迎春喝了，道：“这个味儿我喜好。”
李纨道：“不晓得他这古怪的，不爱用勺子，我看他筷子倒也能使就由他了。”
不会儿碧月捧了竹盘出去，上头一个粉青釉温壶，五只同色高杯。给大家都倒上了桂花酿，酒色清澈微黄，衬着杯子非常敬爱。惜春端起杯来悄悄抿了一口，“真苦涩。”迎春和探春尝了也都点头道贺欢。
李纨伸手拍她道：“小蹄子更加肥了胆了，再编排我尝尝！常嬷嬷快来好好给他讲讲端方呢！”
惜春正要开口，贾兰已经咽了鱼肉，接口道：“嬷嬷喂饭太慢了些，且他也不晓得我要吃甚么。”
世人停了筷，常嬷嬷等人也都用完了饭，上来服侍漱口洗手，李纨让素云碧月下去用饭，道：“饭恐怕不那么热乎了，那沙锅还在炉子上热着汤，另有一盘鱼片也还搁着呢，你们吃了吧。这席上的也一块儿撤了。”俩人都应了，领了几人回东间炕上坐着，又给上了茶水，方下去了。
李纨揭了盖子喝了一口，对世人道：“这也不是茶，一则怕喝了茶早晨你们不好睡，二则刚吃的鱼虾都腥气，这清柠玫瑰露因加了酸柠，去腥是极好的，你们且尝尝。”
世人坐定，李纨笑着让碧月点着了火折子往那罐净水上一晃，便燃起了幽蓝的火焰来。再将煮沸的红铜锅端来架在架子上，先下了炸做金黄的粉丝，再是油条段，然后是再用长竹筷下鳜鱼片，悄悄扒开以免粘连，一股浓香从锅中逸出，奶白的汤再度沸起时，稍待半晌，撒入新奇菊花瓣，一时暗香四溢。几人都抿着嘴快盯着碧月的行动，常嬷嬷和素云返来回话都未看一眼，李纨看了不由莞尔。
又对素云说：“去边库里头把靠门架子上的黄木盒拿过来，再取个深盘来蒸东西使。”
常嬷嬷笑道：“奶奶，这主子编排主子但是个大罪恶。只是看我们那边库里头的坛坛罐罐箱子匣子的，实在不好定素云的罪。”几人谈笑着清算伏贴，都退了出去。
17.暮秋鳜鱼锅
迎春笑看着惜春道：“四mm这么大时还是奶嬷嬷喂饭呢吧。”
世人都尝了，惜春抿着嘴乐，李纨道：“今儿我们也算个小宴，便不守那‘食不言’的端方也使得。”
李纨笑道：“兰儿便是嘴行，吃也行，说也行。”大师都笑起来。
且说李纨出来筹措，先叮咛小丫头把两个炭炉生了，又对常嬷嬷道：“嬷嬷你取二两银子去厨房，跟他们说要最肥的鳜鱼两条，一斤以上三斤以下的。若这会儿没有就从速给我买去。都剔了肉，鱼骨鱼头熬了汤滤净了拿沙锅盛了；净肉都批成两分厚的肉片拿瓷盘装了一起给我送过来。另要油炸的粉丝一碟，油条一碟，这两样都要炸的焦脆的。再取一个三格的小笼屉和姜丝来我有效处。嬷嬷可记清了？”常嬷嬷又学了一遍，便自去了。
接过手来看了，先是以成语为题，上面小字写着出处及原文，翻过来，前面七八页都是上头一幅工笔图，上面三指宽的留白处写着字，全部串起来恰好是前头成语的故事。
且说李纨院中，一向在东屋服侍的碧月领了小丫头们摆好了柞榛木蕉叶纹圆桌。先上了四碟小菜，再在中间摆了一方厚厚的铜盘，上头一个一拳来高的四方斗心架子，架子中间空心处是一个素面的红铜圆罐，里头盛着净水样的东西。
探春道：“兰哥儿说话也利索。”
李纨又转头叮咛碧月：“把那坛桂花酿筛一壶出来略烫一烫拿来。”回身笑言：“今儿欢畅，你们还小，可不敢给你们喝酒，这是和了桂花酿的甜醴，能够略微喝一点。”
李纨低头想了想，道：“酉前送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