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又说:“你看了这么些书,也认得好些字了。今后也不消看这带画儿的,恰好此次他们还给送了好些别的书,都是些纪行条记,你闲着看看长长见地也好。”
开首说话的婆子不乐意了:“你是现在得的赏钱多了,开端替着说话。”
“是!感谢娘!”贾兰嗓音清脆。前次的一百本他都已看完了,晓得另有一百本,正等着呢。
世人一阵嗤笑,有个婆子道:“只怕这兰哥儿要读书出息了,太太就更不待见这院了。”一时有人叫去做活,便都散了。
贾兰道:“就是前几日,老爷说我年纪小,待他跟现在的先生说通了再说。我想这事儿还不必然,就没跟娘说。”
李纨笑道:“倒生受他们了。”
迎春忙道:“不了不了,大嫂子若老是如此,我们都成打劫的了。”
迎春奇道:“这茶叶另有像枣子的?”
指着箱子道:“沉着呢,你可开不了,待会儿素云开了,带了小丫头清算出来。要放在哪儿你拿主张吧。”
那婆子笑道:“这但是凭知己的,奶奶教唆我们跑个腿回个事的,本就是该当应分的,给赏钱也是主子的恩情,莫非你还不要了?”
待老太太处传饭了,李纨与两人一同前去。又让素云取了给其别人的几份一同送了畴昔,碧月问:“要不要给宝玉拿清柠玫瑰露和姜蜜柚?”常嬷嬷道:“既然都没人提过,还是当不晓得的好,不然又牵涉出二女人四女人说了甚么话,倒害了人。”碧月点头称是。
迎春沉默了一回,昂首道:“大嫂子说的是。”
李纨回道:“叫金汤枣,这名儿一是因为这茶味甜美似有枣香,另一个,倒是这茶形也似枣。”
初冬气候,这院子里的花草已经完整枯萎,老太太太太的院子里换上了夏季的盆栽,李纨的院子天然还早得很。许嬷嬷雷厉流行,早在月前已经取了阵盘去了。因每个阵盘可用于两亩大的地界,一个屋子却盖不得那么大,几人筹议了,以两亩为界,中间密密麻麻的草舍,反正以草帘门相通。如许一来所费较少,且到时候下了大雪这草舍与草舍间有裂缝,也轻易清理。六亩地的菌子,李纨内心也没数。
又有婆子道:“嗐,如果多出钱就能让人读书,别的不说,太太只怕别说二十两,便是二百两,两千两都是乐意的!”
素云将杯子都用茶水温过,再倒了茶,置入茶碟一一奉上。看茶汤色做金红,嗅来有甜果香,喝来温润甘醇。迎春喝了一口,细品了品,问李纨道:“大嫂子,这茶叫甚么枣?”
闫嬷嬷一捏荷包,推拒道:“奶奶,那里用得着这么些。我们这买书的事都回给二奶奶晓得的,不过是给门上的婆子几个钱打酒吃罢了。”
李纨笑道:“一个茶叶,那里至于!我如果拿不出来,还硬给你们充瘦子不成。休要多心,我这儿别的没有,吃喝的尽有。”
李纨便让素云将茶叶拿来,世人看时,只见这茶不是散碎的,竟是一颗颗金黑细纹的小枣。李纨取了放在一旁茶碟中递与世人细看,边道:“这是茶叶压成的,那金色的便是茶叶上的茶毫了。”
起先的婆子也说:“要说这大奶奶真是甚么都替兰哥儿想到了。传闻还花了几个月的月钱给兰哥儿买书。”
贾兰沉吟一下,道:“我前次去给老爷存候,老爷说让我跟宝二叔一起上学呢。”
一时都端了上来,不是盖碗,是一套甜白釉厚骨茶具,一荷纹雕莲蓬把壶,四个莲纹拢口杯,胎骨甚厚釉色莹润如脂玉。茶碟倒是甜白荷叶嵌竹芯的,白釉厚胎的荷叶碟中间置杯的内芯用的文竹,妙在严丝合缝像天生如此。惜春看得希奇,道:“难为他们如何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