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笑道:“要赶你还比及现在?既这么说了,不如换个处所坐坐?”
薛阿姨笑道:“让外头的人闻声了可要骂我们不知好歹了。如许的宴席热烈,就是一回也难遇着的,我们这一日连着一日的作乐,你还不乐意了。”
贾珍道:“恰是这话了。平常连提都未曾提过的。这回家来,也不过是照着畴前存候问候尽些虚礼罢了。不知如何弄出来这一出。”
说了从几下取出一个细麻布的小巾包来,推到惜春跟前道:“里头是两本书,传闻你对符术有两分兴趣?虽也是小道,却比那一味沉湎声色的混账有出息多了。这书你先拿着看,或者能有所得,也是你的福缘。”
迎春瞪她一眼,惜春一笑:“多少民气里这么想呢,只我说出来罢了。”
老仆引了她进屋,那是贾敬在家清修的静室。只一案一几几个蒲团罢了。惜春上前施礼,贾敬点点头,往跟前蒲团上一指,道:“坐下说话。”
尤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道:“要说打mm出世到现在,也没见过老爷几次吧。”
薛阿姨已经换好衣裳,进屋去看宝钗。笑道:“琴儿同史大女人已经畴昔了,你这里还磨叽甚么?”
薛阿姨笑着拍拍她的手道:“现在我们借住在这里,一则能同你阿姨就近守着,有人说话有人能商讨事儿,自是好处。再一个到底是借了他们的势的,一幼年费多少精力!这世上哪有光有好处的事情?何况不过是畴昔陪着老太太一同乐呵乐呵,有甚么难处了。万不成钻了牛角尖使性子,让人看轻了去。”
尤氏见贾珍面色放晴,虽不知到底他方才恼些甚么,目睹得云开见日了,便放下心来,另捡了几样家务事来讲。贾珍一一答过,喝了一回茶,仍往背面姬妾们的院子里去了。
惜春一抿嘴,“有这么要紧?二姐姐你实在想多了。哪个会把我的话当真?不过是当我性子肖父,怪癖难教罢了。再一个,身边几层的主子,与他们没有好处的事,哪个乐意多句嘴?”
母女两个说着话,宝钗也换了衣裳,才一同往贾母院里去。
惜春又施礼谢了,方才在那蒲团上正身跽坐,屏气敛神,静待不语。贾敬看了会儿,点头道:“你比你哥哥强多了,可惜是个女子,修行之道我这里就指导不了你。此去我又要闭关,待哪日远游时若得机遇,或者能给你寻个像样的师承。”
当日乃薛阿姨家请吃年酒,惜春早不耐这阵子的强欢热烈,又兼世人皆知这日贾敬要回观里去,也不会特地来请她。她趁空就往栊翠庵去了。妙玉听闻是她来了,内心纳罕,接了出去又令泡茶,才问她:“你不过年去?”
薛阿姨道:“她还得管本身家呢,林老爷虽存亡不明,到底还偌大一份家业,自也有她立品的本钱。何况老太太自来当她是心尖儿地疼着,娇惯些也是不免的。”
贾珍此时早已面色安然,笑道:“哼,这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了。也罢,不过是个丫头,爱如何折腾就折腾去吧。我们也不差这一副嫁奁的事儿。”
惜春摇点头:“说让我先归去,不消等着送行了。”
贾府常例,这灯要从十三赏到十七,今儿刚十六,早晨另有赏灯宴。只这回不叫族人了,只家里贾母同邢王两位夫人带着他们姐妹们与暂住着的亲朋们一起热烈热烈。
第二日黛玉就又回家去了,宝玉晓得了未免有些沮丧。贾母开解他道:“你林mm家里也同我们一样,明日还得收影关祠,她不在让哪个去弄?你隔壁大爷,那么不肯家来,也得待到明日事完才气走呢,何况你林mm还是当家的。好了,别起性子了,这可还在年上呢,别觉得你老子不在就没人治你了!好好的,早晨我们还看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