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看妙儿小丫头鬼灵精样,倒有几分欢乐,便笑着摸出个素面淡粉荷包来递与她道:“好,干脆我也不管了,我们就得这几个钱,你只给我各买半斤来便是。剩下的都赏了你。”妙儿接过直领遭到怀里,蹦着就往外去了。碧月回屋自去号召司棋入画等人。
闫嬷嬷道:“恐怕是想找个安稳处所待到够年纪了求了放出去的。”
黛玉听了更奇,道:“如何说不知本来脸孔的话?”
闫嬷嬷笑道:“他们做买卖的,摸着了哥儿的性子,晓得好这些书,常日都留意着。这不,我一说,清算清算就得了这么些。”
这管生料的也等着呢,可惜啊,几个大厨比着个儿撂技术显本领,都给做成了菜。才几小我,哪儿用得了那么很多,又不是在里头,管家娘子跟着,老太太太太便是不提,二奶奶也会叮咛聚齐了往下散。这外头也没人收管,可不就便宜了服侍台面的那些人了?”
常嬷嬷听了不由笑出声来,指着她道:“这个木头可算开点窍了,只是到底还是木头。你当大家都跟我们院里一样?不说别的,你看老太太院里多少家生子?更别说太太和二奶奶跟前的周瑞家的旺儿家的,谁要甚么都跟厨房去要的?普通都是让本身靠近的人买了。
这李纨院子里,少有家生子来,有点路数的都奔着有油水的处所去了。反正老太太太太也不会嫌服侍宝玉的人多,凤姐乐得做好人,自不拦着。这个妙儿是贾府里深根的家生子,这家姓乔,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碧月听了更觉这小丫头风趣,便把帕子塞到她手里道:“这帕子可不是甚么值钱玩意,不过这料子只我们院里有。就送你玩吧,得你一说我们也晓得些外头的事,今后用你的地儿多了去了。”妙儿听如此说了,方收下了,只觉这帕子动手柔滑非常,欢畅地谢了赏方去了。
常嬷嬷归去了自不会提这事,跟着来的几个婆子里不免有嘴碎的,便悄声群情起来。“这又有甚么希奇的,还不是二老爷的大宴给闹得。”说话的倒是一个小丫头,刚分到这院里不久的,取个名叫妙儿。
近了前,听出是厨房里两个小管事的声音,一个是管生料的媳妇子,是戴良的妹子,人都称她为佟家的,另一个是管台盘折箩的。折箩,就是大宴或平常各房的剩菜剩点心之类,在厨房这个油水口上,算不得甚么大好处,这婆子姓金。这会儿正听佟家的的嚷嚷:“一转眼就甚么都没了,也不等上头说归拢了再散,还一问一个不晓得,多问一句就急眼,那么些东西,还能都进了狗肚子了?”
李纨道:“我且管不了他了,只这些书都让外头老先生看过,学子儿童能看得的,他要看便看罢。”
闫嬷嬷道:“现在官刻书多,奶奶要的又不是宋本,那些银子尽够了。另有的多,我只让他们再留意别的就是了。”
李纨便笑道:“我说这条记最妙一道,便是一人一相。经史之类,作之人解之人,都将本身隐了,只恨不得净剩一个‘理’一个‘正’字。这条记,一人一个边幅,一人一个脾气,都在字里行间。有人偏好说人间因果,有人偏好捡野史末节处,亦有人爱行走四方,记录一时民风。虽都是琐细的,倒觉丰富。”世人细想一回,都笑道公然如此。
众婆子都笑起来,“你个小促狭鬼儿,这主子摆宴席,主子倒先看好菜色了!也就你想得出来,那是我们做主子的能吃着的东西?”
这小丫头得了边上婆子递过来的几粒玫瑰瓜子,说得更兴头了:“这厨房里,采买的自不消说。便是生料这一块也是大的,各房都有定规,一天多少鸭子多少肥鸡多少肉的,那里用的了那很多。备好的料又用不上,管这块的天然就有的活动了。后街直走到头往南,那家‘民福楼’便是靠我们府里的料养着呢。管台面折箩的就没那么些了,各房东子略动两筷,多数散给底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