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笑道:“论起这体贴姐妹的心机,谁也比不上宝玉,你们这般亲厚,老太太太太看着也欢乐,哪有该打之处?”
紫鹃道:“这不能比的,不过得大奶奶看顾女人,我是更加费心了。”两人谈笑着,紫鹃又号召外头小丫头端水取盆,房里也垂垂热烈起来。
袭人见她不解事,无法道:“哪是这香电影的事呢?你既闻了香想睡,便去睡吧。”碧痕故意说想留下值夜,又想这宝玉喜好东西不过三两天兴头,过几日只怕那香谁都能取了自点了,便也不再多说,点头自去了。这袭人又呆坐一回,终是没甚么体例,也闷闷睡了。
宝玉早晨便闹着点上那清风入梦香来,袭人待将他服侍得了,方出了房门与外头几个大丫环说话。看了一眼四周,感喟道:“我们这二爷偏是个痴的,本身的恨不得都给了人,别人的也恨不得都给了林女人,不过得了一点子香,就胜利了如许。”
贾母晚间听了鸳鸯所述,感喟道:“年初那两双袜子,我便晓得你这大奶奶是真疼林丫头,公然,此大家想不到的事,偏她想到了,这多金贵可贵的东西,她也都舍得拿出来。对几个小姑子真是疼,便是对宝玉,也没有疏漏的。我就是爱她这大气,这才是大师子的教养。”
李纨点头允了。过后许嬷嬷与常嬷嬷提及此事,直道憨人憨福。这李纨只想着酷夏难过,给毛呢场子里的人日日都置冰盆,虽则是分外破钞,也没想到这做工的爱场子里风凉,连中午也不归去了,只在里头做活,这么算来,反倒是赚了。李纨晓得了,又将伏天的冰水钱加到了一个月的,世人天然欣喜,做起活来更不消说。
许嬷嬷笑道:“没见过奶奶如许的主子,既如此,我先替庄上的人谢过奶奶了罢。恰好我们那庄子边上便是条大河,这京里数得着的一家窨户便在邻村,为的夏季取冰存放轻易,那冰窖也不远的。”
李纨笑道:“瞎扯甚么呢!你是女儿家,身子又弱,这些自当你用。你没颠末这京里的暑天,干热得很,本年偏又比往年都热。你如有些微不舒畅,不说你爹爹在南边内心顾虑,便是老太太恐怕也吃不香睡不着了,岂不是大事?是以你不要管那些有的没的,只你本身养好了,才是都全面了。再说兰儿,他一个‘须眉浊物’,如何能当得这般娇养?恰是该好好摔打的时候!”
这李纨用的冰,可不是浅显的藏冰,乃是金丹期修者凝水而成的冰晶,不但比浅显的冰坚固,且熔化得也慢上很多。故李纨院里每日的用冰分例是大大不足,因而底下丫头婆子们也得晚间在屋里放上个冰盆。
入了伏,跑堂日日熬些建莲绿豆羹、香薷解暑饮、酸梅汤之类给各房送去。贾母做主停了女人们的课程,只说待天风凉了再说。夏季天长,几人或陪在贾母身边谈笑,或在大家屋里歇晌,再或者依窗手谈、共读诗书,姐妹间更显亲厚。李纨的院子安插奇特,更是世人爱去之处。
鸳鸯笑道:“老太太倒不嗔着大奶奶有好东西不贡献老太太,尽往小姑子屋里搬!”
且说黛玉前几日换了竹簟,晚间睡着总不甚舒畅,又说不出个以是然来,莫非要大暑天的说怕冷?本日换上这大嫂子送的铺盖床褥,只感觉温凉温和,那云绡帐只窗外来一丝风便自生凉意,更有淡淡草木气味,浑身舒泰,几近要舍不得睡去。
这日李纨带了素云去看黛玉,进了屋子,见已经摆上了冰盆,又转进里屋看床上公然换了芙蓉簟,便笑道:“我就晓得定与你也换了,兰儿是过了端五就闹着换上了竹簟,你却不宜用这个的。一来你本就体弱,这竹簟于你太凉了些,二来你又纤瘦,这贴着凉席睡了,枢纽处更轻易发酸。他们倒是为你好,怕你轻易传染暑气,早早给你换上了。我这儿另有好东西给你,且将这竹簟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