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点头,从胸口取出一封信来,递与李纨,道:“奶奶且看了再说。”李纨取了信看了,本来是计良在南边的茶叶买卖,那真真国人与英吉利人争货,又不想出那么高的价,便与扬州本地官府搭上了线,说计良等人未缴官税,要拘人下狱。
黛玉睁大眼睛道:“这里的夏季,地都结了冰了,还能种出菌子来?”
天长酷热,李纨都让许嬷嬷来了便住一夜,第二日凌晨趁凉再走。这日许嬷嬷却大中午的急仓促来了,李纨晓得必是出了大事,从速让了人出去,先让素云给许嬷嬷上了茶,又让碧月端上温水让嬷嬷擦洗,取了冰晶果让许嬷嬷吃。
李纨一看官府要拿人,内心便有些焦急,又看了计良口气非常果断,一时倒迟疑起来。若说扬州地界上的事,便是不消国公府的名号,李家在金陵也不是没人的,何况另有林姑老爷这般亲戚。
不过半月,李纨又收到了南边的信,道是已经卖了一百五十担茶叶,卖主是英吉利人。李纨这才晓得,这计良早知那真真国的洋人有歹意,只作不觉,两端联络且也不瞒着另一边。公然,那真真国人要脱手时,英吉利人也得了信,各有各的路数,到底把事给平了。反倒让林如海几人看到了分歧线上串着的蚂蚱,又是另一番心机。
从速让人给黛玉下水上茶,黛玉笑道:“嫂子前次的果子再与我一个,凭甚么暑气也伤不着的。”
李纨微愣,想了想笑道:“你都来了,甚么话说不得?此人若病了,不是甲等大事?天然是先清了暑再说。”
李纨捏着她的小胳膊:“你这也叫结实?”又泄气道:“你们都还小,闹心的事本不消那么早晓得。现在你既这么说,我便奉告你,那南边是我的嫁奁,原是好处所的一块地,被人看上了换成了两座茶山,我的陪房便在那边做茶叶买卖。才两座茶山,能很多大的买卖?府里也不放在眼里的。姑老爷此次帮了大忙,买卖买卖我不在乎,只要人无事便好。今后你且常来,我几个庄子都做着希奇东西,好玩得紧。”
李纨也笑:“拢共几小我活多少年,只奔着银子去也太无趣了些。悄悄奉告你一个,客岁我庄上便是在大夏季种新奇菌子,还真成了。”
是以他得以安安稳稳与英吉利人做买卖,一次只出百十担,入秋前断断续续共出了八百余担,扣除果料窨制等用度,赢利四万余两,大大出乎了李纨的预感。这还不算,这计良眼看这买卖好做,也不限于本身两处茶山了,四周收茶收料,待到秋茶时,聚起的货量超先时数倍。
小丫头便道:“妈妈少来哄人,宝玉的东西多少都是老太太太太管着,林女人不过比着我们的女人们,有多少事?妈妈原不是里头的人,不晓得就莫要浑说,连我们小丫头晓得的都不如,还来讲嘴。”
李纨心知恐怕就是计良南边的事,一问之下,公然如此,只林如海也未细说,只说本来亦不知是李纨陪房的买卖,原是两个洋商打嘴仗连累了扬州几个衙门的事,方晓得了,现在已经与计良见过面,事情皆可顺利处理,让李纨不消担忧。
李纨看她小脸通红,心疼不已,让人上了冰晶果,又取了两个给雪雁,道:“本日都是我不是,你女人也主张大,你是不敢拦的,倒扳连你了,快去洗洗吃果子吧。你女人这儿有我呢,不必担忧。”黛玉冲雪雁点头,雪雁跟着素云几人下去了。
黛玉笑道:“嫂子,只听人说本身的庄子有多大地多大出产的,没听过紧着做希奇东西的。”
可巧这几人恰是在王夫人屋后掰扯,金钏儿彩霞等人又一时不在房内,也没人喝止他们。王夫人那里听得了这话,从速叫人把那嚼主子舌头的拿下,要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