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道:“现在想来,若你将东西交予了人,恐怕就到不了女人手里了。别的倒也罢了,难不成老爷给女人的信也要昧下?只是若不昧下,这送来的东西和银子都瞒不住,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常嬷嬷奇道:“这事与你半分干系也无,你乐得只见牙花子做甚么?”碧月道:“哪儿呢,我想着春夏时候我们不也得了好些南边的东西嘛,那些松仁粽子糖真正苦涩,也不知林姑老爷会不会给林女人捎一些呢?”
贾母笑道:“你这个猴儿,瞒得倒紧,莫不是跟那小丫头一样,想要趁先手墨下姑老爷捎来的甚么糕饼不成!”
贾母待细问,何如这媳妇子约莫只背下了那通话,余事皆不甚晓得,只晓得林如海身材尚可,略说了两句便让人领去黛玉房中由她们自说话去。黛玉行了礼忙忙地去了。
老爷的身子骨还好,也惦记取女人,不知女人现在入了秋可还咳嗽?老爷说只要女人多保重本身,莫要多思多虑,在外祖母家听外祖母和各位舅母嫂子的教诲,多与众姐妹谈笑取乐,千万畅怀些,如此老爷也能放心。对了,此次老爷还给女人捎了些东西来,票据在信里,女人到时候能够细细看。
王嬷嬷叹口气道:“哪有甚么高朋!是谈笑时大奶奶说了个笑话,我们才晓得府里遣人来了。女人便问派了谁来甚么时候到,方有人回说下午约莫能到。”
贾母道:“反正这会子快到了,如有婆子媳妇子跟着,让她来磕个头便是。如果来的故乡人,她们不好见,我老婆子倒不忌讳甚么,叫来问几句话也成。”王夫人忙承诺了,凤姐先出去安排。
常嬷嬷不觉得忤,点头道:“你能记得那松仁粽子糖的好处,倒也算有几分慧根。”世人听了更加大乐。
王嬷嬷细想一回,道:“倒是有收到的,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都收到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我们也管不来老爷跟女人信里说的甚么,如果经了人眼……嗐!我也是瞎操心,女人到底还小呢,才几岁的人,老爷想来也不会说些甚么旁的。女人写信,也多是报安然罢了。今后要如何,我们也没法的,你只都细细禀了老爷,想来老爷自有主张。”
王嬷嬷听了神采微变,又问道:“你们既一早就到了,如何你这会儿才出去存候?”
王嬷嬷都清算得了,唤了紫鹃出去服侍,本身出去寻雪雁和她嫂子,那俩人正在雪雁的房里说话。王嬷嬷出来时,雪雁正在问家里小侄儿小侄女的事情,见王嬷嬷来了,忙给让座。王嬷嬷也不推让,坐定了便问雪雁嫂子道:“你们是几时到的?可有遣人来告诉府里?”
雪雁嫂子答道:“我是今儿一早到的,林管家他们约莫早几日遣人告诉过,今儿到的时候有这边府里的人在船埠接。”
黛玉见那银票有几张一千两的,另有几张百两的,她生性懒怠管这些,便递与王嬷嬷道:“这个嬷嬷帮我收着吧,我平常的东西都是紫鹃管着,只是这个爹爹分外捎来的,弄得世人晓得了倒没意义。”
黛玉只听得家里要派人来,心中又是欢乐又是焦心,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忙忙捉了李纨的手道:“大嫂子,我爹爹派的谁来?可到了没?”
雪雁嫂子一呆,道:“这如何话说得,我们但是一早就到了的……”似想到了甚么,忙住了嘴。
雪雁嫂子道:“我们到时,来了个看上去有些头脸的嫂子,说府里本日有高朋,老太太跟女人都不得闲,如有急事等不得可替我们传话或转交东西。我想看看女人,也见见雪雁,便在那屋子里等着。坐了大半日,厥后另来了个嫂子,说老太太传我,方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