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细想一回,道:“倒是有收到的,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都收到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我们也管不来老爷跟女人信里说的甚么,如果经了人眼……嗐!我也是瞎操心,女人到底还小呢,才几岁的人,老爷想来也不会说些甚么旁的。女人写信,也多是报安然罢了。今后要如何,我们也没法的,你只都细细禀了老爷,想来老爷自有主张。”
且说那媳妇子跟着人到了黛玉房里,先要给黛玉叩首,黛玉忙让雪雁搀住了她,直道:“雪雁嫂子别多礼了,爹爹可好?可有信捎给我?可让你给我带话了?”
雪雁嫂子道:“我们到时,来了个看上去有些头脸的嫂子,说府里本日有高朋,老太太跟女人都不得闲,如有急事等不得可替我们传话或转交东西。我想看看女人,也见见雪雁,便在那屋子里等着。坐了大半日,厥后另来了个嫂子,说老太太传我,方上去的。”
王嬷嬷道:“现在想来,若你将东西交予了人,恐怕就到不了女人手里了。别的倒也罢了,难不成老爷给女人的信也要昧下?只是若不昧下,这送来的东西和银子都瞒不住,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贾母道:“反正这会子快到了,如有婆子媳妇子跟着,让她来磕个头便是。如果来的故乡人,她们不好见,我老婆子倒不忌讳甚么,叫来问几句话也成。”王夫人忙承诺了,凤姐先出去安排。
雪雁心知过分情急,憋红了脸忿忿住了口。王嬷嬷叹口气,对雪雁嫂子道:“你天然要与老爷说清楚的,只是说了也无他法。老太太是真疼惜女人,现在待女人不比宝玉差。只是老太太到底有了春秋,那里能到处都看住了看了然,便是晓得有甚么,到底还要顾着大师子的面子。
李纨一愣,忙道:“我们不过是唠闲篇说的,这细里头的事却不晓得。”
黛玉便拆了信,一行看,一行听,那媳妇子接着道:“此次本是齐嬷嬷过来的,只是这入了秋她身子便不太好,刚好我们家的跟着林管家来京里,我便求了这差事。自从送了女人来京,老爷就甚少进后宅了,便是返来,也多在书房忙于公事,只偶尔去太太的院子坐坐。
素云在一旁听得笑出声来,李纨也笑道:“怪道常嬷嬷爱逗她,这性子真是……跟嬷嬷有几分类似。”
黛玉见那银票有几张一千两的,另有几张百两的,她生性懒怠管这些,便递与王嬷嬷道:“这个嬷嬷帮我收着吧,我平常的东西都是紫鹃管着,只是这个爹爹分外捎来的,弄得世人晓得了倒没意义。”
我来时,齐嬷嬷叮咛了我一篇话,让我给老太太叩首时说的,其他的老太太刚才问起,我亦不清楚的。我此次来,是替老爷看看女人,气色如何,可长高了,再要问问女人在外祖母家住的如何?待归去好禀告老爷。”
老爷的身子骨还好,也惦记取女人,不知女人现在入了秋可还咳嗽?老爷说只要女人多保重本身,莫要多思多虑,在外祖母家听外祖母和各位舅母嫂子的教诲,多与众姐妹谈笑取乐,千万畅怀些,如此老爷也能放心。对了,此次老爷还给女人捎了些东西来,票据在信里,女人到时候能够细细看。
雪雁嫂子答道:“我是今儿一早到的,林管家他们约莫早几日遣人告诉过,今儿到的时候有这边府里的人在船埠接。”
王嬷嬷一想也是这个事理,便取了收起来,只剩了张一百两的,对黛玉道:“女人现在虽也没甚么花用,这张还是与月钱放在一起,到时候让紫鹃寻人换了散碎银两来,备着也好。”黛玉懒很多管这些,只胡乱应了埋头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