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一想也是这个事理,便取了收起来,只剩了张一百两的,对黛玉道:“女人现在虽也没甚么花用,这张还是与月钱放在一起,到时候让紫鹃寻人换了散碎银两来,备着也好。”黛玉懒很多管这些,只胡乱应了埋头看信。
黛玉拆了信,没看几行,听了这媳妇子的话,便忍不住眼泪。雪雁忙拿了帕子替她擦,黛玉哽咽道:“你归去说与爹爹,我在此都好的,外祖母舅母嫂子们待我甚好,与他家女人无异。大嫂子更是冷也管着热也管着,虽另有些咳嗽,比在家时却好了很多。只让爹爹放心,更要爹爹保重身材。”
再说这府里,也不是我们太太在家时说的那般鲜了然,客岁停了家里的胭脂,本年又停了香,都改成采买了,这几日还传闻要改年例呢。你是不晓得的,我们在这里这一年风景,见了闻了多少想都没想过的事,唉!”
贾母搂了黛玉笑道:“玉儿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事不该问你大嫂子,倒是该问问你二嫂子才是。”
碧月笑道:“嬷嬷但是当真的?倒是没有甚么希奇事,不过听妙儿说,扬州林姑老爷家派了船来送年礼呢!”
常嬷嬷奇道:“这事与你半分干系也无,你乐得只见牙花子做甚么?”碧月道:“哪儿呢,我想着春夏时候我们不也得了好些南边的东西嘛,那些松仁粽子糖真正苦涩,也不知林姑老爷会不会给林女人捎一些呢?”
王嬷嬷细想一回,道:“倒是有收到的,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都收到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我们也管不来老爷跟女人信里说的甚么,如果经了人眼……嗐!我也是瞎操心,女人到底还小呢,才几岁的人,老爷想来也不会说些甚么旁的。女人写信,也多是报安然罢了。今后要如何,我们也没法的,你只都细细禀了老爷,想来老爷自有主张。”
李纨忙回道:“倒不是兰儿的事,实在是我屋里的丫头可乐。”便把碧月惦记粽子糖的事情说了,又对黛玉道:“mm莫要跟这馋丫头计算,实在是我也拿她没体例。”
黛玉见那银票有几张一千两的,另有几张百两的,她生性懒怠管这些,便递与王嬷嬷道:“这个嬷嬷帮我收着吧,我平常的东西都是紫鹃管着,只是这个爹爹分外捎来的,弄得世人晓得了倒没意义。”
王嬷嬷见两人来回那么几句话,还招的黛玉落泪不止,恐她伤了身子,便劝住了,让雪雁先陪着她嫂子去外头说话,本身奉侍黛玉梳洗。黛玉又取了信细看,见里头除了捎来的东西清单外,另有几张银票。
雪雁嫂子一呆,道:“这如何话说得,我们但是一早就到了的……”似想到了甚么,忙住了嘴。
常嬷嬷不觉得忤,点头道:“你能记得那松仁粽子糖的好处,倒也算有几分慧根。”世人听了更加大乐。
这话一说,雪雁跟王嬷嬷都变了神采。雪雁嫂子道:“可有甚么不对?”
又问向四海商行出多少货;另有计良已经结了账,秋茶量大,四成直接给了英吉利贩子,别的六成也给了四海商行,且四海商行给的价与英吉利人所给的价相差无几,大大出乎他的料想;另有计良家的二小子此次竟然说要跟英吉利人出海,被他娘关在屋子里关了足足一个月,只是没去了根,看他还不断念的模样……看着听着忙忙叨叨的世人,李纨才有点身处炊火人间的意义。
老爷的身子骨还好,也惦记取女人,不知女人现在入了秋可还咳嗽?老爷说只要女人多保重本身,莫要多思多虑,在外祖母家听外祖母和各位舅母嫂子的教诲,多与众姐妹谈笑取乐,千万畅怀些,如此老爷也能放心。对了,此次老爷还给女人捎了些东西来,票据在信里,女人到时候能够细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