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小四也听懂了,跟着巧娘子往另一个大通间走,闻着饭菜香味,肚子一阵咕咕叫。看那几张粗木大条案上,大木盆盛的杂粮杂豆饭,几大陶盆菜,水疙瘩丝、腌茄子、酱煮瓠瓜、熬苋菜,另有一木桶丝瓜汤。每人一个大陶盆,几个婆子在案子那头给打饭打菜。小三悄悄问巧娘子道:“娘,这些就给我们吃了?”巧娘子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是啊。”小四歪头问道:“不消我们给钱?”巧娘子回道:“不消的。”俩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孙家常日里“忙时吃干,闲时吃稀”,这说的是要干活的劳力,几个小的连同巧娘子长年几近都是稀的。哪想到在这里干活,不但给钱,还能吃上干饭和好几个菜!巧娘子排着队时,正左顾右盼,墨雨过来轻声笑道:“巧娘子,小五小六本日在厨上帮手,就在背面吃了,饿不着他们,放心吧。”巧娘子忙忙伸谢。
公然第二日这小三小四两人就一人织得了一双多的袜子,刚好又赶上隔日一结,巧娘子两日织了十三双半,小三小四一人一双半,这结账都是按双结的,巧娘子得了一百三十文,小三小四一人十文,三小我两日赚了一百五十文还省了家里好几份口粮,直把巧娘子喜得念佛连连。蕴秋又让巧娘子将小五小六也日日带来,在厨上帮着剥豆子择菜,或传个话跑个腿,一天两顿饭都在后厨上吃。孙大宝按登记的地步大小领了荞麦种子,返来奉告巧娘子,主家的意义,这荞麦种子各家种下去,成不成的都不收租子。至于本年的地租,直接减半,且在三年内付清便可,如果能用庄子上的新庄稼交租,就连利钱都不收。那庄子上的新庄稼,种子也是主家给供,种子的破钞也可待收成了一对一还。巧娘子听得说完了,愣了半天,道:“咱可不是赶上菩萨了吧。”
说话间几人已经吃了早餐,小五小六也分到一馍,俩人分了半个吃,把余下一半递给了大牛,道:“大哥,你吃了吧,你要干活。”大牛没接过,拍拍俩人脑袋,道:“大哥喝了很多粥了,你们吃吧。”小五道:“大哥你吃吧,我跟小六也喝粥了。”孙大宝看了内心一热,对大牛道:“弟弟们给你的,你就吃了吧。我们种了田,年下多蒸几个吃。”那头小三小四也分出了半个给二子。巧娘子看着几个半大娃子你推我让的,眼睛有些发潮。开声道:“好了,从速吃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今儿都跟我去作坊。”又回身对孙大宝道:“这下晌饭得你们本身忙活了。”孙大宝赶着应了一声。这巧娘子便把小七背在了背上,小三在一边道:“娘,我来背小七吧。”巧娘子拍拍他,温声道:“这走畴昔也很多路呢,你们人小力短,娘背的动。”
天刚蒙蒙亮,巧娘子便起了床,先起了灶火,烧开了水倒入两碗碎杂米,盖上锅盖,方去院里打水梳洗。趁手洗了几件衣裳,眼看着本日会放晴,恰好能够晾晒。一通忙活,锅里已飘出粥香,又把昨日已洗好的一把青菜切碎了放出来,去灶下看了火。将几块大些个儿的柴炭夹了出来,放在一旁的陶罐里,盖上一铲子草灰。过了半晌,从灶边的杂木碗橱里拿出一个粗陶碗,揭开锅盖,可着粥面舀了最上头连汤带菜的一层。两三口吃了,里头小七已经开端哼哼,眼看着是醒了,便抱起来喂奶。一时悉悉索索地都连续起了床,孙大宝起来看巧娘子在喂奶了,悄悄摇了摇小七的小拳头,自出去打水洗脸用饭。揭开锅盖一看,扭脸对巧娘子道:“你又只喝了口汤,现在又没甚么重活可做,你可还要喂小七呐。”巧娘子顾着小七,只微抬脸看了孙大宝一眼,轻声道:“作坊里管饭,我吃得瓷实着呢。”又指着灶头一个筲箕道:“那边头另有几个馍馍,你们吃了吧。”孙大宝听了,揭开盖着的土布,里头有七八个杂粮馍馍,便问道:“这不年不节的,哪儿来的?又是作坊里的?”巧娘子点头道:“昨儿我最晚走,临出门前秋嫂子给我的。说是饭做多了,这时节不吃恐怕要放坏了。”孙大宝道:“你们昨儿又干到好晚?”小七吃饱了,巧娘子掩了衣衿,答道:“也不知到底到了甚么时候,归正天是黑透了。”孙大宝一边盛粥一边道:“连着三天都入夜了才完的,你可别太累了。”巧娘子笑道:“累甚么!一双袜子十个钱呢,这几天赶得很,我明天织得了六双半,六十五文钱,还吃了两顿饭,临走又给我这一包馍馍。”孙大宝听了,憨憨笑两声,说道:“我感觉我们小七都胖了些!”巧娘子摸摸小七的脸笑道:“我们小七本来也不瘦。”忽的想起来,便道:“对了,昨儿秋嫂子还说,现在活儿赶得很,机子另有的多。如果家里有能坐得住的半大孩子,也能去做活。只要一天能做出一双来的,就能留下。”孙大宝正给孩子们分馍,听了这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