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妙龄女子仅是襦裙薄钗,徐行而行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纤细美好的玉抄本是柔滑,现在却做了奴婢,与正房镂空的木门前止步,轻叩房门言道:“蜜斯,可曾睡下了?”
但,天庭仙女委身下嫁凡夫俗子,本就是冒犯天条之罪,若那人不肯登天授封,必将永受天人永隔之苦。
香雪本是前朝公主,那后宫当中的嫔妃何其之多,皆是国色天香各擅态度,但如蜜斯这般清丽脱俗,这般冷傲绝伦,这般仙姿秀逸者,倒是从未得见。
“王员外,这四个药方足以抵消我与庆余堂三载学艺……”
“妙啊,真是妙啊!”
“我过往未曾靠近与她,今后也不会……”
包文正似笑非笑,未曾缓缓的抬起了一根手指,而后悄悄的按在檀木桌案之上,微微一声轻响,便是刺穿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人如果来了,定然不舍蜜斯……”
能令前朝公主“纡尊降贵”为奴为婢者,除却天庭七仙阁的天昌仙子外,另有何人!
“红花,沙参,如此怎能入药……”
烛影摇摆当中,那一袭绿衣的女子凭窗而立,凝睇缺月当空,娉婷的身姿缭绕着孤洁之气,崇高与高雅更是绝无独一,未曾转头,腔调只是清平淡淡,与临尘的仙子而言,却本是平常。
“有缘千里来相会,需往西湖高处寻……”
包文正起家后,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叠纸张,缓缓的言道:“我以十三张药方,换你庆余堂如何……”
如果说以往,包文正另有悬壶济世之心,至此蹉跎光阴了结平生,但自姐夫李公甫肾俞受损后,许娇容人前愁眉不展,人后以泪洗面,包文正几番考虑以后,为了不惹人重视,这才与彻夜“登门拜访”!
所谋者大,便需哑忍再三,但如过往普通的每日与庆余堂中,也非包文正所愿,故现在夜前来,便是闪现一身所学,佩服王凤山之余,再以移花宫中太医手抄药方,成为庆余堂的二店主。
“我要寻一小我,带他去一个处所……”
天昌仙子还是未曾回身,也未曾接过香雪所奉之茶水,并非是不通道理,而是餐风饮露已久,或与天庭的奇珍奇果聊解口腹之欲,实在没法下咽这凡尘之水。
“无需多言,权当你这几月以来,煞费苦心为我姐夫遍查医书,所应得的回报吧……”
“后天便是中秋月圆之夜,待来岁腐败另有半载之久……”
那纤指一点便能令人改头换面,那不染凡尘的清寒气质,莫非自家蜜斯,便是天上的仙子不成……
这又是一场殚精竭虑,步步艰苦的算计与策划,但倒是别无他法可寻,李公甫肾俞受损,唯有白素贞可治愈,而许娇容这数月来的泪水,也要“青蛇”来了偿……
香雪却也不着恼,虽也曾是金枝玉叶,但若非路遇蜜斯援救,恐早已魂归地府,纤指一点,便为其改头换面,实在非常人所能为之,几有天上神仙之能……
王凤山闻言自是欣喜若狂,上前几步又怯懦的停下了身形,望着烛光下那淡然的少年,惊奇不定的言道:“汉文,你非是不知这药方的贵重,我这戋戋庆余堂能代价多少?”
“熊胆,雷公藤……”
天昌仙子沉吟不语,起家踱步来到窗前,望着苍穹之上的缺月,一种向来未曾起过的心机开端滋长,含笑着说道:“她,本是自作孽……”
“也不是……”
天昌仙子抬起柔荑悄悄的端起了玉盏,望着那缈缈升腾的香茗,蹙眉之际毕竟是抿了一口,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