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轻抬皓腕,望着这迈步走入乌篷船的翩翩少年郎君,矜持含笑说道。
“二位蜜斯容禀了……”
岑碧青目睹许仙和白素贞四目相对,又相互沉默下来,深知皆是脸皮薄,便用心引开了话题。
包文正豁然应道,望着“青蛇”那雨笑嫣然的神情,一股恨意倒是自心间滋长出来,随即又强行讳饰了下去。
包文正用心二用,刚才流淌与心头的那一番言词,道破自家身份者究竟何人,莫非就是身后那须发皆白,寄情于山川之间的船夫?
“老爷活着为总镇,驰骋疆场驰名声……”
“游罢西湖回家转,满天风雨遇才子……”
“二老弃世无依托,来到江南探亲人……”
岑碧青轻启樱唇,那吴侬软语便与这乌篷船中响起了歌声。
岑碧青目睹许仙与白素贞终究搭上了话,一番苦心毕竟未曾白搭,便出言嘲弄说道。
岑碧青唱词又转,夸言白素贞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重情重义,对侍女已然如同姐妹,也是一语双关,暗指如果嫁报酬妻,温良俭让自是不言。
这话题一转,从父母双亡引到了西湖之上相逢才子,便是勾起白素贞的怜悯之心。
包文副本就是心机周到,打蛇随棍上的性子,既见“青蛇”开口突破了沉默,便随即含笑将话接了下去。
天昌仙子蹙眉凝睇着乌篷船,凝睇着乌篷船中的“青白二蛇”,以及那如同翠竹重生的少年郎,一股疑云与心头久久不去,拂袖间便如同轻云出轴,身化一道流光溢彩消逝不见,独自往这清波门飞去……
是以闻言随口而出,既知这“青白二蛇”不会介怀,也是用心道与这船夫晓得。
“期间为商重信义,发卖药材做谋生……”
“姐姐,许相公再问你话哪?”
以“三生有幸”为透露心声,含蓄却不失君子之礼,那“走一程”三字更是一语双关。
“三生有幸来相会,同船共度走一程……”
白素贞本是“初度”相逢许仙,便故作不知,开口问道。
“相公请坐,不要拘礼,大师都是出门在外的人……”
岑碧青听闻这歌声已休,而白素贞还是与堕入这歌声中,与许仙劈面堕入情素当中,便出言提示说道。
“你的伞上,不是写着吗?”
“喔……”
如果说移花宫主绝代风华,有远胜“星眸”的敞亮眼睛和“春山不及”的婉约秀眉,如同灿烂的星斗令人不成俯视的话,那么这白素贞就是谪落凡尘的仙子,不染涓滴炊火气味,是清澈得空的美好,而那文雅更似是与生俱来,那一颦一笑皆如拂提杨柳,醉了春烟……
“敢问相公,但是本地人士?”
“清波门到了……”
岑碧青怎会推测,这短短半晌风景,这一样一副身躯当中,有了天壤之别,还道庆余堂许仙是看傻了眼,以是调笑着提示说道。
“明天我们是出来踏青的,刚好遇见下雨,这才搭了您的船,要回清波门。”
白素贞倒是打量着许仙,那含蓄的笑容触目可及,近在天涯,心中不由出现了波纹,那是顾恤许仙双亲仙逝和西湖相逢的芳心暗喜,那是一句
“她待我小青如姐妹,天涯天涯觅知音……”
包文正乃是何许人也,心机周到,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又怎会不解“青蛇”意欲何为,却只能假装如梦方醒,忙再次拱手见礼,清澈而炙热的眼神还是凝睇着白素贞,言道:“本来是白府的令媛……”
包文正也是含笑入坐,还是温文尔雅的谛视着白素贞,那清澈的眼神中更是不敢透暴露一丝一毫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