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绛雪此言并非那么纯真,而是直指人伦大道,不孝有三,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为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嗣,三不孝也。
包文正三缄其口,不再出言回嘴,在未体味这“春三十娘”性子之前,多说无益,反倒会留下难以消逝的陈迹,不如旁观细心。
春三十娘乃是乖张暴戾的千年蜘蛛精,如果情郎包文正讲错,当真触怒了春三十娘,便是梅绛雪也没有掌控,春三十娘会念在昔日贫微的交谊,留下情郎一命,独一的体例就是最好暂不相见,等春三十娘回转百莽山,再与情郎耳鬓厮磨。
扒开云雾见彼苍,那直呼“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傲气,那矢志成仙今后摆脱循环之苦的豪情,令千年狐仙梅绛雪也要收起了夙来的倨傲,当世当中另有何人?
“既然世道不易,那边不是桃花源?”梅绛雪倒是安然自如,一语双关的说道:“奉养二老百年,方为人子本分……”
“这贼老天,又何曾在乎过蝼蚁的死活!”
“莫要再来玉漱山庄,今后我会去书斋寻你。”梅绛雪眉宇之间浮上了一丝阴霾,微蹙峨眉低声叮咛道。
包文正拱手见礼,脸颊之上透暴露敬佩的神采,言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成仙……”包文正目睹这红衣女子终究开口说话,便顺着话茬接了上去,故作诧异的望了畴昔,轻声说道:“倒是不知,成了神仙,又能如何?”
妖亦有道,这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便是妖族的至理,也是妖族的道,狐妖一族修炼的《天狐魅术》以“情素”和炉鼎为道,毕竟只是傍门左道,是以梅绛雪近千年的修为,也只是落了个“八面小巧”罢了。
为今之计,欲要分身其美,就只能以情素为拘束,寻一女子奉养双亲终老,保养天年。
包文正暗赞梅绛雪的蕙质兰心,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琴台前落座,手指拨弄琴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那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自看似柔弱的弱质女流身上出现,却不觉高耸,反而平增了高山仰止的气势。
面前这包文注释弱的身形立足与九曲廊桥,那一首无病嗟叹的诗词与耳边缭绕,春三十娘淡然一笑,凡尘俗世当中的平常事,又如何滞留与心中半晌,伸出柔荑举起玉盏,饮胜以后还是是鄙吝言词,对梅绛雪的情郎不屑一顾。
包文帮手按琴弦轻颤,那余音如同悬丝,发髻与脸颊上缭绕,与翩翩风采之余更显萧洒之情,感喟说道:“流云千丈堪醉卧,是谁月下独酌?浮生谁能一笑过,明灭楼台上灯火......”
“咦!”
只是,还不能肯定这红衣女子,便是那“妖妻鬼妾”之一,百莽山的妖王,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
如果枉顾哺育之恩,便不当人子;若不改初志,便是无情无义。
缥缈的云雾当中,国色天香的梅绛雪轻展腰肢,水袖飘飞,曼妙的舞姿令人神驰不已,包文正以琴音相合,铮铮之音轻柔处如溪水潺潺,高亢之处如同浮云飘摇,不感染一丝炊火气味。
那淡淡的妖气缭绕与柔弱的娇躯,秀美绝伦的脸颊更显妖异之感,一双敞亮眸子当中光彩夺目,红衣飘飞当中那鄙弃六合的傲气,令人震惊不已。
剑光多么迅捷,未过盏茶工夫便与短松冈的书斋当中落下,包文正举目望着那山魈还是栖息在老槐树上,似被剑意所惊扰,忙拱手谢过昔日的相护之情,便迈步推开了书斋的房门。
“mm倒是不知,文正的琴技极高,愿以舞相合,共酬谢这春光似锦。”梅绛雪嫣然一笑,轻抬皓腕便有白光乍显,一副瑶琴便闪现与琴台之上,而后走了上前立足,静待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