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正将药箱搁在了桌案之上,又将肩头的褡裢放下,便目不斜视的出言问道。
“冯掌柜辛苦了……”
包文正现在心中开阔,虽不解这潘女人何故如此,但还是依言举步走进了凉亭以内。
从毓秀亭的初度相遇,同船返回钱塘门的言谈举止;从那沈家故居中的一草一木,到那传家之宝中的得见异象;从那蔡大娘上门为潘女人保媒拉纤,到清波门县衙之前的再次相遇,这点点滴滴清楚的闪现与心头。
“公子请坐……”
“店主,昨儿有人付了诊资,请你务必去一趟……”
包文正举步上前,叩响了那铜环后,便静候只待这潘家房门的开启。
但,如果潘家蜜斯与侍女香雪都不在乎,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蜜斯……咦!许相公?”
顾念这冯掌柜年过半百,平素辛苦也算筹划有道,反而从褡裢中取出了几两碎银,塞在了冯掌柜手中,鼓励了几句以后,含笑言道:“既然诊资已付,王徒弟又分不得身,我就走一趟。”
“官人,包裹里有散碎的银两,如果赶不及回家,便寻个酒坊便好……”
门房闻言这才觉悟过来,顿时堆起了笑容,抢先将这房门开启,言道:“本来是许相公,香雪女人早就叮咛过,您快请进!”
包文正早已将峥嵘收起,便是对平常的百姓也是彬彬有礼,现在又再次点头致礼后,这才举步走进了这潘家的大门以内。
天昌仙子闻言面色又是一黯,那幽怨的眼神轻瞟了“许仙”一眼,还未曾来得及搭话,便被那凉亭以外的轻呼声打断。
“她到底想要干甚么呢……”
白素贞将褡裢披在了官人的肩头,更是殷殷嘱托,唯恐官人不知,接着更是歉疚的说道:“我要跟姐姐去城外的寺庙祈福,午间就委曲官人了……”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铛铛铛!”
冯掌柜倒是惭愧难当,不料店主如此漂亮,欲将这“犒赏”偿还,言道:“是西门沈家故居,说跟店主乃是旧识……”
似是偶然,也或是故意,却与泡茶之际将那宣纸震惊,那柔嫩的宣纸随即便飘落与空中之上……
庆余堂面阔七间,院落两进,坐北朝南,那古朴的牌匾历经十余年风雨,苍劲有力的“庆余堂”三字稍显暗淡,牌匾下吊挂的葫芦随风摇摆,取自悬壶济世之意。
“女人但是那里不适?”
招手呼来乌篷船,包文正立足与船头之上,望着这碧波河水出现的波纹,心机便又放在了那绝美不似尘寰女子的潘家蜜斯身上。
“……”
包文正未曾卸下褡裢和药箱,便慎重其事的拱手见礼,言道。
潘家的门房闻听了叩门声,自是诧异不已,这都多少光阴了,自家蜜斯和香雪女人深切简出,从无外人登门拜访,忙不迭的拉开的房门,得见这身穿直綴长衫的少年,一瞥那斜挎的褡裢和药箱,便开口问道。
“收起来吧,别给旁人看到。”
“多蒙女人脱手互助,不堪感激!”
包文正和颜悦色的酬酢几句,而后指着账簿上含混不清之处细细扣问,明知此中稀有两银子的猫腻,但因出入不大以是也未曾道破。
包文正将褡裢的褶皱玩弄,和婉的前后搭在肩头,望着贤妻白素贞也暴露了会心的笑容,说道。
门房本就是年过半百之人,得香雪女人看重这才气有糊口落脚之地,虽知这于理分歧,但寄人篱下,却也不能多做言语。
这人间的男人何其之多,那才调横溢且温文尔雅者更是如同过江之鲫,数不堪数,以潘家蜜斯这般的绝色面貌,且与朝中官员有旧的秘闻,却恰好瞧中了自家,一见钟情这等荒诞的事情,起码包文恰是决计不会轻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