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借你的手就这么除了淑妃？”郅澌望着周公以悄悄笑着的侧脸。
“由得她杀人？三哥，安监院生来是做这个的？”周公衡调子愈发高起来。“你想没想过，此次劫波一过，安监院手里那么多性命，为堵悠悠之口，大哥总得做些甚么，阿谁时候，你们能舍得难堪这个小丫头？我再退一万步，即便能用圣旨压下来，作为君王，民气呢？不要了吗？阿谁时候，大哥还如何能娶她！”
“你要认命？”郅澌嗤笑。
“阴刻妇人！拿着老弱妇孺的性命威胁我们，这与他们何干？还敢说本身不是黑心衙门！”
“伯休野心甚大……我天然晓得，本日如果不见他，我们就无异于信马由缰，周国走向那里无人晓得。见过了，了不起便是被他挖苦二三，无妨的。”
郅澌点点头，“必定是瞒不到月山，如果想着靠浑水摸鱼就能混出来摸透山里军队的来路和设防，那不但那些兵变的人，就连院里的人也不都成了吃白饭的？”
“如若说顺王爷可疑，我感觉三哥哥也没多明净。”
郅澌蹲在一处茅舍的顶上，借着树梢讳饰，揉了揉有些生硬酸痛的脸颊，娥眉一锁，回身往望仙阁去。周公以靠在扇半遮半掩的屏风上，手里转着个白瓷茶碗，痴痴望着玉轮。
“大人放心。”
郅澌顺动手里的马鞭子，含笑着，“都说这晏南水深，合朝高低也挑不出个冤大头肯来走这趟差事。郅澌资格薄，命也硬，揣了十二万个谨慎千里驰驱来一趟，你们可真是让我绝望得紧呐！”宋珲搬了把椅子到台上，郅澌翘着脚坐下，斜倚在扶手上，“安监院是刺杀的祖宗，就你们这二两肉也舍得放上席面……我看这晏南是没甚么能用的东西了。宋珲，松了这些人。再把本官买的那些酒拿出来给兄弟分分。”宋珲让那些个安监院的人松开底下那六个杀手。
这厮大摇大摆到了祝十三府门前，两个军差站在门外跟门口的仆人嘀嘀咕咕了半天，仆人出来通报，半盏茶的工夫，祝十三一身家常银袍子从府门里出来，打量了郅澌一眼，略拱了拱手，开口道，“鄙人仿佛未曾见过公子，不知但是甚么故交？”
郅澌起家，“今儿本官有空，无妨你们来讲说，甚么仇怨让你们心甘甘心要背上刺杀朝廷钦差的大罪为别人做嫁衣？讲出来本官替你们断一断值不值当？”
“他敢。”郅澌嗤笑，随后又深吸口气，“安监院的反应很不对，这般程度的人马挪动，不成能到明天木已成舟了才收到线报。哥哥，三两天里，宫里必须安宁下来，以后我想去趟月山。”
郅澌垂首轻笑，“下官不知，但下官的军令状就在太子爷的书案上，我郅澌的命，同西北边防拴在一处，一荣俱荣不敢说，但必定一损俱损。”
“我晓得，哥哥想着蔺府满门抄斩那日，也是如许的。”郅澌这会忽的听不得这类沮丧的话，转头瞪着公旸，却不想那厮无私伤感也无，笑得像是傍晚落日样的和顺。“哥，除了我们，你另有澌儿。澌儿不像她，你不要担忧。”
“好，等澌儿返来，我说给你听。”
“院里的人那儿露身份了吗？”一身大族公子行头的郅澌坐在房间里的圆凳上闭目养神。
郅澌觑了一眼小厮，看着摆布不过十四五的模样，脸上另有着几个斑点，手脚也不像是练过的敏捷有力，怕是跟院里干系不深，打了个眼色给秋白，郅澌朗声，“小二，半斤烧刀子，半斤女儿红，别的，你店里这位爷要的汾酒我全要了。”郅澌拍鼓掌，从怀里摸出两锭金子放桌子上，“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