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像是个有出息的，”老头抬眼打量着周公以，笑得诡异，“那就不知这小丫头是不是像妮儿那般好命了。走吧。”说完，老头拍拍身上的灰尘回身走了。郅澌手里捧着一个薄薄的小册子，眉开眼笑地。周公以摸摸她的头，二人渐渐踱步朝着彦亲王府去了。
那些贵公子们对这位标致的内卫将军也非常感兴趣，只是公以在旁一向候着他们也不便多言，一一上前打过号召告别拜别。
“妮儿比来过得可好？”老头眯着眼望天，哑着嗓子道。
“坐下，喝点吧。现在烤玉米。”
“看在你两次承认我是你情哥哥的份儿上，奉告你吧。”周公以望着女人赧然的笑意，眉眼俱笑道：“他说的那是五婶子。五婶子出身贺家旁系，显赫是显赫，但配五叔当时这个皇子还是有些勉强的。沼舅爷在礼部领个虚职，扛着国亲的名头一天也就是些风花雪月的做派，听曲儿赏琴是一等一的里手，舅姥是叶将军府的蜜斯，说来总归也是屈指可数的京都权贵，加上沼舅爷一贯孟浪，五婶就被送到母家将军府养大。将门多虎女，五婶子也不例外，当年没出阁的时候那可也是个横刀立马的地痞母老虎，她跟五叔的婚事老祖宗定的早，当时候二人都还没成年，但婚事既已订了，总不好还把女人放纵在将军府，这一接返来可好，沼舅爷带着她每天夜夜泡在歌市街，婶子那性子也是怪，那么个当街抽鞭子的凶暴角色，琴曲竟然听得进，不出料想的是，独独对这平话感兴趣。沼舅爷纵着，也不管束。五叔但是欢畅坏了，这捡了个天上掉下来的情投意合的媳妇，为了明志，便建了这喜民牌坊。”
“乞巧节？”
“老先生。”公以躬身道。
“那又是如何救活的？”
“我家丫头不依不饶，我便向那半仙儿磨磨嘴皮子去，不然今儿这家可不是那么好回的。”公以苦笑道。
“哪儿啊，”周公以笑着摇点头，“五婶子不嫁了。”
“听书？”
“天然。他二人敦睦，想来无虞。”
“然后老祖宗也就成全了这伉俪情深......”郅澌如有所思道。
“那喜民牌坊但是他俩的定情信物，五婶子爱听平话，这一把火烧的但是伤透了心。”
“那现下已经散场了，天气也不早了，你难不成要拉住那老头子让他再苦苦给你讲两三个时候？”
公以反手牵住郅澌，便朝着后堂去了。这些日子的国丧没甚么演出，那些个伶人艺人都在后堂天井里坐着，一边吃着宵夜一边谈天。只闻着满院子的喷香，郅澌四下打量着味道的泉源。老板娘先迎了上来，“官人何事？”夫人约摸三四十岁，着洁净平常的绸缎衣服，发髻也挽得简朴工致，笑意盈盈的，非常驯良。
周公以抚了抚额发，笑道：“我建的。”
“都说江南话半仙儿的书说得天上有地上无，五叔天然为讨才子欢心，亲身去了趟江南，哪知那话半仙儿不肯来，五叔说那便罢了，五千两黄金卖他个话本子也行。”
“是，就是有些故事写成话本，交给这些平话艺人，讲给大师听。”公以望着女人亮晶晶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笑着道。
“他照着话本子念得怎会跟半仙儿讲得那样好呢？”郅澌当真道。
“乞巧节前两日开端可好？”
“听故事，明儿个再来，吃苞米，回家买去。”老头刻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