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一怔。想他统军驰骋疆场多年,世人敬他、畏他,称他官衔的,称他表字的,倒是头回听得别人唤他爷爷,且是如此灵巧敬爱的孩子,不由老怀大乐,笑道:“好好好,你既信赖老…爷爷,爷爷岂能让你绝望?说罢,有事爷爷帮你便是。”
赵秉文见景象顿时松了口气,便将本身那日在溪边碰到的人,赵、王两产业生的事,以及本身的猜想,原本来本讲给了陈庆之。而王亦萱一早便跑到了陈庆之身边斟茶添水。
李平只是力辞不受,陈庆之便不再强求。临行前道:“你等不属我统领,本不宜多讲,但你与我也算有缘,赠你一言。国值戡乱,恰是甲士奋身效命之时。当下饷粮虽是有些吃紧,却也要紧着本身,如此方能束动部下,万不成扰掠百姓。”
正紧急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停止!”一名身着亮甲、一袭白袍,年约五十余岁的将军携几名亲兵健步走来,只见他面庞清癯,双目炯然,颏下一绺白髯,随风微微飘洒。
陈庆之道:“故意了。只是你也有一班弟兄,不要难做才好。”
兵士答道:“回将军的话,刚才我们队长已是审过了,这两个小崽子、这两个孩子要去敌国找爹,可不就是奸……”
正忖思间,王亦萱在旁脆声道:“秉文哥,我感觉这位爷爷甚是可亲可托,我们便将真相奉告他白叟家罢。”
老将军来到跟前,瞧了瞧赵秉文和王亦萱,眉头微皱,不怒自威,道:“你说这两个孩子是特工?”
王亦萱吓的花容失容,连声哭叫。赵秉文急怒之下,挥臂抡拳,脚飞口咬,何如对方既是成人,又披铠胄,还是嬉笑着将二人拖向虎帐。
突闻陈庆之问话,赵秉文赶快禀明来龙去脉,只是心存谨慎,将《六甲孤虚秘法》与王家密室的事隐过,说是因遇贼人,王家除王怀义在外经商,王亦萱外出玩耍幸免外,再无活口。
说罢,陈庆之目光灼灼直视赵秉文,缓缓道:“老夫疆场用兵多年,所遇无不是聪明狡狯之人。戋戋几处忽略,瞒得过旁人,却瞒我不过。你复有何言?”
瘦高队长恭敬道:“将军带走便是。”
陈庆之沉吟半晌,道:“前去南青州,琅琊为必经之地。琅琊地处敌境,我若派人替你寻父,只恐素未会面误了。如果派人护送你们,人多易招致敌方重视,反倒误事。若任你二人自行前去,人生地疏,不免有变。我想还是派两名精干兵士在远处跟着你们为好,万平生变也好号召。只是秉文你本日须与我学如何检察舆图,不然一入敌境,再摆布打问,定会惹人思疑。”
能让威震天下的陈将军如此凝重,赵秉文和王亦萱相互张望,然后在一旁悄悄候着,长气不敢为出。
“好咧,队长。”中间两名兵士上前,擦拳磨掌道:“嘿嘿,两个特工,交给上头请功,酒钱又有了下落。”
瘦高队长忙辞道:“将军,我虽不在您帐下,但客岁随侯将军驰援楚州时,有幸得睹您治军杀敌的风采。且我老娘若不是您在豫州开仓赈灾,一早便殁了。说句不敬的话,恨我李平没福跟随您。平素我们虽也做些不甚洁净的事,但您来了,便是再难,我们也担得。”
很久,陈庆之沉声道:“你二人碰到的只恐是我的仇家,而绝非甚么贩子。”顿了顿,又道:“那华服男人姓侯名景,字万景,是东魏的一员大将。此人凶险狡猾,刻毒无情。我与他在疆场上数次比武,虽是我略胜一筹,但他确是长于用兵。以时候推算,你遇他时,应是东魏与西魏的沙苑大战刚结束。”说罢,低声自语道:“东魏大败,此时他奥妙入梁倒是为何?何况也未曾收到海内有他行迹的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