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溪与谢时力焦心肠等候高长恭和斛律的动静,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还嘴硬。那你就眼看着他们为你而死吧。哼。”说完袖子一甩,走至案边,与斩判官悄悄说话,也不知说了甚么。
顾灵溪三人埋没在人潮中。斛律伏护带他二人挤向前面。
断头台上,余下的血迹未消,本日又添新孽。日未中午,斩判官静坐于案上。
“慢,皇命在此。”就在那一刹时,高长恭赶马而来,手拿一张绢帛,念曰:“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谢氏一族窝藏罪女,该当处斩。然,其女谢林和年幼,特赦免其罪,没为官奴,以彰天恩。钦此。”
台上谢家世人皆朝他看。他们微微一惊,又及时收敛。顾灵溪晓得,他们是认出她和阿时了。谢家二老紧紧看住他们,恐怕少看一眼就再也看不到了。谢二爷一房亦如是。
时候眼看就要到中午。
斩判官怕误了时候,又下一令:“斩。”断头台头已断,刀下血血长流。
这时斛律光用心放大声音,喊了一句:“徒弟,门生给你送行啦。”说完便跪下对台上叩首。
顾灵溪带着阿时仍回到醉钗馆。斛律光一起跟着,以免产生不测。
实在不能再等了,即便不能救谢家满门,好歹也要送他们最后一程,已尽作为女儿和儿子的孝心。姐弟二人急仓促就要出门。
余光一瞥,却见珠儿被押在台下的柱子上,浑身伤痕,一左一右都有兵吏看管。
“斛律大哥,有动静么?”
“谢甚么?我并有力救出徒弟。”
“不管蹊跷不蹊跷,讯断令已下,明日就要问斩。二位如有妙法尽早办了才好。”
高长恭让他们临时留在醉钗馆,不要外出走动。统统由他们二人措置。
顾灵溪见面前之景,强忍哀思。但是,断头台上却唯独不见珠儿。珠儿是祸起之源,不成能不被问斩。
二人带好面纱,与斛律一同去法场。
哪知这一句话像是号令似的,台下有一批人也跟着他跪下叩首,齐声道:“门生给徒弟送行啦。”谢老夫子平生刚毅,此时竟落下泪来。顾灵溪和谢时力只是跪下,并不叩首,好叫他们多看最后几眼。
谢二太太喜极而泣,一个官吏来解绳索。谢二太太趁这时候对她说:“林和,必然要好好活下去。”七岁的谢林和就如许被带走,对亲人最后的影象便是一句“好好活下去。”
郑子湘向高长恭报答道“多谢姐夫救下谢家三妹。”
斛律尽是懊丧:“诶,没用了。”
“动静封闭得紧,只晓得宫里传话,不斩珠儿。”听到这话,顾灵溪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谢时力果断地点头,两只稚嫩的手固执地擦去眼泪。
郑子湘出面,替谢家收尸。
街的绝顶,围满百姓,水泄不通。高台之上,谢家二老,谢二爷,二太太,另有才七岁的谢林和,排成一排,都用绳索捆着跪在断头台前。
一阵轻风刮过,掀起面纱,仿佛老天眷顾,让他们见最后一面。日头恰到中午,斩判官一声令下:“时候已到,斩。”眼看他手起刀落。
珠儿一脸急愤委曲,哭着道:“我真的不晓得甚么《弘农经》,都是我的错,求你放了谢伯伯他们吧。”
劈面撞上前来报信的斛律伏护。
而珠儿仍旧被带走,当时珠儿已被面前一幕吓得七魂去了三魄。嘴里还念着:“我不晓得甚么《弘农经》,我不晓得《弘农经》。。。”
“斛律大哥,珠儿为何被绑在柱子上?”
顾灵溪顿了顿,问道:“我有一事想问,不知斛律大哥和王爷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我出门时裹得很严,并没被认出来啊?”
“斛律大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