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霆并不急,奉天已去追随霜兰儿和龙腾踪迹,他先将这边的事措置安妥。他悄悄动了动,底下的人因他的轻动,心也都提至嗓子眼。哪知他只是端起茶盏,揭开青釉盖子,悄悄刮着茶末,凑至冷僻的唇边,饮一口。
下山后,方府的马车在等,小巧先行返回。霜兰儿一人走在喧闹的贩子上。她觉得身周风景应是秋光如画,或许她平素繁忙,未曾重视到,暮秋的萧凉早已代替统统,放眼望去,皆是枯黄。
“龙腾!”她怒了,抓起枕头朝缓慢跑走的他丢去。
霜兰儿“扑哧”一笑,“逗你玩呢,瞧你那傻样。还说我傻,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这类大话你也信,哈哈……”
此时方府外,两匹骏马奔驰而至。顿时下来一名金袍男人,神情清冷如夏季素雪,真是龙霄霆。
龙腾低低垂眸,伸手拂过尚留有她体温的枕头,湿湿的,泪痕犹在,仿佛在枕上开出一朵朵墨色梅花。他谛视半晌,怔了怔,旋即笑了笑:“呵呵,我感觉点蜡烛睡觉,有点华侈。”
小巧满面迷惑,见龙霄霆目光谛视着青铜挂件。她伸手解下递至龙霄霆手中,“王爷,小时候收养我的杂耍班丁老板说捡到我时就有,我想这能够和我爹娘有关,王爷您熟谙它?”
龙腾与霜兰儿来到方府门前,龙腾抬头望了望两人高的宏伟宅门,与其说是宅门,还不如说是庙门,赞叹道:“官方富贾,日子过得可比天子清闲,呵呵。真令人恋慕。”
转太小湖,前面是一大片开阔之地,正堂前,搭起一座临时用的木制高台。台上铺着厚绒毯,摆着十多张檀木座椅。最中间一名老者端方坐着,很有严肃。身两旁九名男人,服色各别,春秋也不等,样貌皆有些类似。
“兰儿――”龙霄霆此时才瞧清楚一向站在霜兰儿身边的人竟是龙腾。他刚想追,却有一抹金色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中。他低首去看,金银满绣,珍珠镶嵌,是绣球。他长眉紧蹙,刚想将手中绣球丢弃,去追那两道跑得缓慢的翠色身影。无法喧闹的人群刹时将他和奉天围住。恭喜声在他耳畔突然炸响。
霜兰儿瞥了小巧一眼,道:“我们是朋友,他曾救过我。”
龙腾笑着接过红包,拉着霜兰儿往里走。
“真的啊。我远道而来,本敬慕蜜斯仙颜,这等美事还是第一次传闻。若真如许,那值得一试。”另一人又凑上来。
霜兰儿眉头紧蹙,这男人,也不知嘀咕甚么,他咋这么鸡婆,连女人家遴选衣裳金饰的事他都会做,并且不得不说,他搭配的还挺不错。
小巧见霜兰儿沉默很久,亦是不语。
这时,台上方进益站起来,举起一手。旋即“霹雷隆”的鼓声震天响。一名管事的上前先将人群分离站好,每一名等候接绣球的男人都必须站在脚下圈好的方框内。接下来,管事的宣布绣球招亲的端方。绣球招亲开端后,格中之人不能随便走动,绣球落在谁的头上,被他接住了,算是胜出,若没接稳,只要落在他所站的方格中,也算。
小巧俄然紧紧抓住霜兰儿双手,神情局促,问得很小声、很谨慎,“兰儿,我有一事问你。你定要照实奉告。”
“好好好,别气别气。管她是谁呢,是小巧还是美玉。绣球招亲嘛,想来挺热烈的,我不去瞧瞧真是太可惜了。既然你明日盘点,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这夜刮风,吹在阁楼棉质的窗纸上,“噗噗”直响,哭泣如诉。
小巧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动袖子。龙霄霆并未细瞧小巧面貌,视野恰好落在小巧胸前吊挂的青铜挂件上,他肩膀微微一震,节制不住惊呼一声,“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