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最能鼓励民气,本来委靡的汉人士卒竟因这一文弱之人的鼓声而挺直胸膛。战鼓声戛但是止,城门楼下寂静的无一丝声响,唯有似有若无的反响回荡在人耳边。
琅琊王氏。大晋第一朱门士族,王凝之当得起一族荣辱么?
桓七郎玉面沉着,大吼一声:“蛮人为何而来!”
府君上任二十余载,固然守在边疆,却未打过仗,心间突突。他不由得昂首问道:“我们能克服?”
杨固尘负手而立,他唇畔掀起一丝浅笑缓缓的道:“以讹传讹,焉敢真信?”回身回到城中。
王凝之抿唇而笑,自有一派风骚在此中,他摆摆手道:“扑灭蛮夷!”他转头对一侧的下仆道:“将姚岢带来!”
梁纤云还想再说话,却见王凝之脸上已经有了腻烦,目光也看向城楼下方。
桓七郎回眸看去,只见杨固尘一身青色素袍,手指鼓槌,正站在庞大的战鼓前面,他是一文人,身形肥胖,却在民气不定的一刻站出来,敲了这一段虎虎生风的战鼓。
人影从影影绰绰,到朦昏黄胧,到清楚可见,再到近在面前,仿佛只是一刹时的事情。
梁纤云浑身一抖,眸中泪水呼之欲出,不幸的模样让民气疼。
桓七郎侧目看向城楼上的王凝之道:“王公,此一役您为主帅,部属该当如何?”他抱拳而言,神采朗朗然。
他以剑指空,喊道:“羌人兵临城下,将士们可要保卫并州?”
桓七郎一笑,半抬开端对吊挂城墙之上的姚岢道:“姚君但是亲手劈神之人,真真大胆!”
劈面顿时羌人暴喝一声:“王氏之人快快放了我部大王子!”他的声音宏亮如雷霆,王凝之不由浑身一颤。
正中午分,并州城涓滴不见昔日的喧闹热络,家家户户紧闭流派。城门大开着,桓七郎一身短打白衣外穿戴红色盔甲,腰间一柄长剑,威风凛冽的跨坐在一匹膘肥体壮斗志昂扬的枣红顿时。他口中低喝一声,马儿轻缓的前行几步。
远远地,呈现一队恍惚的人影。随之而来的,耳畔响起低低的马蹄声。王凝之袖中的双手不由握的紧紧的。盗汗一刹时便充满满身,他抬高了呼吸,牙齿微微的咬着上唇,左手不自发的捻着右边衣袖。
昔日里士人携妓出游是为风骚不羁,可兵临城下,王凝之一会左顾右盼坐立不安,一会抚弄妾室,这不是活脱脱的昏聩么!
羌人将领凌然的喊道:“对神不敬之人已然伏法!汉人害我大王子手劈神明,众儿郎随我攻陷并州城!”
公然。
桓七郎微微蹙眉,眉眼间的果断从未如此慎重。
桓七郎看着城楼上一箭穿心的姚岢,唇角扬起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