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高岳几人闷头急走,一起无话。只感觉老长一截路,好轻易赶回了驿馆,在门口看看摆布无人,雷七指敏捷关上了大门。方走近堂内,耳听李松年兜头一句话,比方惊雷轰顶,将雷七指骇得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阴平城中,韩雍面色峻厉,正俯身案几上,提笔飞速誊写。半晌,他唤来一亲卫道:“去,你速速将我亲笔信交到李豹手中,奉告他,此番如果再有耽搁,我必然军法处置!”
最为紧急的,还是北方的南阳王司马保权势。既然连刺杀高岳的手腕都使了出来,申明彼辈亡我之心愈发浓烈,与之只能敌对,没法再有转圜,更不要说重归于好了。且据前些光阴襄武发来的传报,内衙在上邽城内,探知到了一些非常,军队仿佛有大范围变更之意,固然临时不知其实在企图和意向,但严加防备绝对没错。
高岳微微点头,便道:“有甚么告急军情?”
高岳便往一边让去。孰料那人左晃右晃的,行至将近交叉的时候,一个趔趄竟然撞在了高岳身上。高岳剑眉一皱,还未言语,雷七指早凑上前破口痛骂起来:“被尿灌瞎了眼吗?这般让出了路,还他娘的能歪过来,从速滚!不然老子……”他与周盘龙一边一个,攥住了那人的胳膊,就要甩出老远去。
“主公!陇西沦陷!”
俄然,却听那人低声快语道:“部属乃是内衙暗探李松年,奉冯都帅亲令,现有告急军情要报于主公!”
阴平以南的成国,倒是没有甚么敌对的行动,仿佛抱着管好本身的一亩三分地就行的态度。但是毕竟其已成一国,气力也是较为薄弱,此也只能临时交好,不成挑衅才是。
兵卒们点头哈腰,忙不迭跑出老远,才交头接耳道:“……还是人家高将军漂亮些,被劈面冲犯,也只不过将仇家打几棍了事。你叫那地痞去冲撞索太尉尝尝?……”
多柴常日,也算是沉稳精干,言行举止间张弛有度。现在,多柴倒是满面失措,那大睁着的眸子里,密布粗大的血丝,无一不透着深深的惶然。
他正沉默自思、自我打气的时候,堂外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韩雍立住了身,回望畴昔,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是内衙批示副使多柴不告而来!
雷七指将下巴一抬,道:“这是陇西高将军。这一个,是个不懂端方的恶棍,喝多了黄汤,敢冲犯我们将军,正要抓捕归去,严加惩戒。”
第二天,天子便召高岳来宫中,犒赏共进御宴,且明诏令雷七指、周盘龙二将作陪。席间,天子偶然中闲谈,言道杨家有向麴府求亲的意义,现在也不晓得两家可有已经联婚。这番话,将高岳倒说的愁闷起来,他与嵇云舒一样,也自嘲的暗道别人谈婚论嫁,与我何干,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的好,因而只要自作平静,且陪笑了几句。
“韩,韩将军!我陇西狄道、首阳沦陷,襄武城也即将不保!”
高岳心中一紧,赶紧摆手制止了已有所游移的雷周二人。他并未急于探听,反而警戒的敏捷四下扫视,见小街中并无旁人,方才略放下心,复又打量几眼那李松年,见其牙齿黑黄秃着脑袋,满眼血丝,面貌鄙陋肮脏,活脱脱就是一个长年酗酒的浪荡二流子模样,不由有些游移,沉声道:“你是内衙的人?有甚么证据?”
李松年焦心,方要回话,俄然面色一变,伸脱手便攥住了高岳的臂膀,大着舌头乱嚷嚷道:“……如何?仗着人多便了不起?撞了老子还想走,门都没有!”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时翻着眼皮,刹时便又回到了恶棍酒鬼的模样。
一番欢谈宴毕,高岳带了雷周二人,便辞职出的宫来,自回驿馆。一起上,高岳不大言语,自顾走路。周盘龙夙来沉默寡言,只顾埋头跟着,雷七指晓得高岳必定表情非常降落,故而谨慎翼翼,也不敢撩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