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各怀心机走路,转至一小街时,劈面过来一人。此人敞着污油油的大褂,东倒西歪晃着步子,还未走近便传来了一阵酸臭的酒气,倒是个吊儿郎当的酒鬼。
前几日,因陇西临洮城乃是阴平郡最北端的交界,从通盘大局上考虑,韩雍曾命令临潼守将李豹,调防三百士卒发往宕昌城,用以加强宕昌兵力,防备东北方向的上邽。但据宕昌守将何成反应,李豹接令后,直接表示临洮本城力量亏弱,目前暂无兵卒可发。
最为紧急的,还是北方的南阳王司马保权势。既然连刺杀高岳的手腕都使了出来,申明彼辈亡我之心愈发浓烈,与之只能敌对,没法再有转圜,更不要说重归于好了。且据前些光阴襄武发来的传报,内衙在上邽城内,探知到了一些非常,军队仿佛有大范围变更之意,固然临时不知其实在企图和意向,但严加防备绝对没错。
一番欢谈宴毕,高岳带了雷周二人,便辞职出的宫来,自回驿馆。一起上,高岳不大言语,自顾走路。周盘龙夙来沉默寡言,只顾埋头跟着,雷七指晓得高岳必定表情非常降落,故而谨慎翼翼,也不敢撩扰。
高岳微微点头,便道:“有甚么告急军情?”
第二天,天子便召高岳来宫中,犒赏共进御宴,且明诏令雷七指、周盘龙二将作陪。席间,天子偶然中闲谈,言道杨家有向麴府求亲的意义,现在也不晓得两家可有已经联婚。这番话,将高岳倒说的愁闷起来,他与嵇云舒一样,也自嘲的暗道别人谈婚论嫁,与我何干,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的好,因而只要自作平静,且陪笑了几句。
望着亲卫持信飞速拜别的背影,韩雍苦衷沉重的站起,走下堂来踱步思忖。现在情势,固然大要上比较安稳,实则暗潮涌动。西方的河西鲜卑,在大首级慕容吐谷浑的管理下,日渐强大,占地千里,传闻已经有控马之卒四万,端得不容藐视,且与己方夙来不冷不淡,谈不上睦邻友爱,故而要随时警戒。但目前还是极力拉好干系,免得又树劲敌。
过了几日,朝廷对陇西军一应犒赏分拨诸多事件,俱已办好,高岳便上表扣问,是否能够就此回转襄武。但天子因这一段时候以来,与高岳打仗颇多,印象愈发的好,也曾直言挽留,却被高岳诚心婉拒。眼下见爱卿终要归去,心中恋恋不舍,因而下诏道五天后乃是谷旦,可再暂留数日,届时当率百官亲来欢迎。天子已如此表态,高岳不好再做回绝,因而便只要应允下来。
“多副使,你?……”
自从奉高岳令调任阴平郡代理太守以来,韩雍一刻未曾懒惰,将一郡军政大事,紧紧握在手中,不分大小,都细细梳理一遍,务求做到使民以安且防务严整,无有疏漏。眼下,阴平全郡共有精锐禁军战兵五千人,固然此中本地的粗暴羌氐兵卒占了一半,但在韩雍严格的军令清算和亲身巡查之下,团体的军纪还是保持的相称好,军队本质面孔也更上一层。最关头的是,作为阴平郡的征服者,韩雍再次到临此地,使各处土著皆是害怕爱护,不敢冒昧。
韩雍暗忖,既然被高岳极其正视,那么不管多么艰巨,也必然要竭尽尽力,不能有所孤负。畴前本身乃是一个知名之卒,郁郁寡欢,乃今已然掌控一郡,恰是天高海阔任尔遨游,另有甚么担忧!
李松年缓慢的投来一瞥。高岳会心,也故作气愤,大喝道:“好恶棍!敢在本将面前这般猖獗,来啊!抓归去,责打二十军棍!”
高岳便往一边让去。孰料那人左晃右晃的,行至将近交叉的时候,一个趔趄竟然撞在了高岳身上。高岳剑眉一皱,还未言语,雷七指早凑上前破口痛骂起来:“被尿灌瞎了眼吗?这般让出了路,还他娘的能歪过来,从速滚!不然老子……”他与周盘龙一边一个,攥住了那人的胳膊,就要甩出老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