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用九品中正制来选官,不看官本领大小,而是看出身来源。”建康冶头大祭酒牛联社人到中年,晃着一颗秃顶,说:“庶族的孩子只无能脏活儿、累活儿,叫‘浊官’,士族朱门的孩子一边清谈,一边狎妓,叫‘清官’。”
司马雪摸了摸高恩华身的金缕犀甲,问道:“大叔,我见洪罗宗的几人曾用铜笔戳中你,没受伤嘛?”
“元显可有良谋?”
“吃了人家的嘴短,前番秦岭之上,吃了高道友的烤肉,现在总算还上小我情。”孙恩俄然换了话题,微微一笑问:“高道友与建康诸修因何树敌?”
喝腊日粥时,王恭派人来请司马雪和高恩华过府一聚,席间除了腊日粥,只要青菜与面食,高恩华顿时想起世人对王恭的考语,刚正不阿,名流风采。
“我今后每天煮汤给大叔喝。”司马雪高兴笑道。
“行,为父等着。”一提到酒字,司马道子感觉嗓子又痒了,立即回身出去找酒壶。
“这个世道太暗中,物欲横流,大小官吏无人不贪,万民永无出头之日,这大晋朝迟早要完。”一边的孙大眼,俄然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
高恩华吓了一跳,忙说道:“此等琐事不需劳烦公主,看你半边头发热焦,脸也争光,有没有烧到手?”
高恩华和司马雪出了彭城,一起赶回京口驿馆,天气半亮。
建康诸修在彭城以外吃了大亏,返回建康后,将事情据实上报,丹阳尹王国宝敏捷拜见当朝太傅司马道子。
高恩华道:“太玄诀须修到重之境地,本门诸术法方显能力,五雷术吓吓人尚可,真要对于道法高超的修士,则无大用。”
“司马元显真会诛杀族亲?”
“王将军。”高恩华问了一声,说道:“兵者,不详之器也,此次除了兵谏清君侧外,别无他法能够处理么?”
“陋室粗茶,怠慢公主。”王恭捻须而笑,说:“刘牢之率部在年后便可抵京口,年后需高道长再去吴郡传信,吴郡原内史王廞乃我族表里甥,眼下正在家服丁忧。”
“阴阳殿只问银子多少,从不问吵嘴。”
“大叔。”司马雪耻恨说:“我们不能一向逃,皇叔会以为我们惊骇他,今后还会派人来抓我,我们不能再逃下去了。”
“诺。”王国宝领命而去。
天师众修七嘴八舌说了一番,大多是对晋室的不满和不愤......
“先将皇城卫队与东府卫队归你统领,你且使出些手腕来让为父放心。”司马道子道:
司马雪道:“传闻王廞至情至性,书法成就不逊二王,尊崇女子,府中部曲将领皆任用女子,更封女儿为贞烈将军,曾因说‘汉人重礼,晋人重情,为情而死者,必为情而生’之言而闻于世。”
拂晓前,司马雪在外“啪、啪”打门,并大呼:“大叔快起来,我给你煮了碗参汤。”
“只要能释公主心中所谜,统统听将军安派。”高恩华道,话虽如此说,心中确拿定主张,此次事了,定然带司马雪阔别晋室权势之争的旋涡,只是犯愁,茫茫天下,那边能够安身。
江湖有江湖的端方,晋室有晋室的端方,“士族身份重不重?”天师众修望着高恩华的目光中包含一丝不解,另有一丝诧异,仿佛高恩华是天外来客。
“不成。”司马元显插话道:“眼下多事之秋,京口王恭正在整兵砺马,一准没啥美意,在这诡谲多变之际,先帝旧臣均不得不防。”
高恩华对朝堂军政一来不熟,二来从不体贴,便接不上话。
“金缕犀甲是有为宫异宝,浅显修士难破防备。”高恩华拉着司马雪的手,摸了摸金缕犀甲,安抚说:“这点伤没事,贫道是医师,渐渐保养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