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着那孩子,沉默不语。
三月末的临安城又下起了绵密的细雨。
平话先生公然一字没差的反复了潆洄心间溜过的那一串话,可她却没有半分雀跃。
“长宁公主去哪儿了?”有人非常恭维的问道。
说着,女子从手上褪下一个微微泛着红色的玉镯,将之递给了小女人。
“谷主,我们去哪儿啊?”潆洄迭声问道。
真是不讲究,潆洄心中想。
潆洄转头见那女子渐行渐远,赶紧撑起一把泛黄的油纸伞跑进雨幕中跟了上去。
小女人踌躇了一会儿,不自发地咬了咬唇,终是道:“弟弟本日生辰,想吃一碗馄饨。但是家里穷,爹娘拿不出银子买馄饨。以是……”
小女人洁净纯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她眼巴巴地瞅着女子,毫不踌躇的说:“当然想!”
“这公主啊……”先生明显很享用这类被人谛视的感受,尾音拖得长长的,吊足了世人的胃口。
女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仿佛是在看甚么,又仿佛甚么都没看。潆洄不敢粗心,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的前面。
轻浮的紫纱帘缓缓拂动着,女子的容颜在时明时暗的光晕下影影绰绰,一如窗外烟雨普通迷濛。
女子微微勾起唇角,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普通动听,“是个好孩子。”
小女人眼中的光彩稍稍暗淡了些,却还是不断念的说:“但是我手上的杏花儿和这街上的杏花儿都不一样。”小女人殷切的将手中的杏花递给女子,但愿女子能瞧出它们之间的不同:“您看,我这枝杏花儿是这青石巷里最美的一枝。”
潆洄不由晃了晃神。
“我没有银子买你的杏花儿,你且将这个拿去吧。”
“八年前的本日,梁国的铁骑踏入鄢陵,扼住了魏国的咽喉。魏王抵死不从,领着三千亲卫与梁国十万将士厮杀,终是寡不敌众,在城门外自刎而死。”平话先生道以折扇为剑,做了一个引颈就戮的手势:“魏王死了,魏王族也好不到哪儿去,魏王后领着后宫女眷全数吊死在了承明殿上,梁军走进当日魏王议事的承明殿取玉玺时,只见着合座缟素,甚是苦楚。”
“为甚么要卖杏花儿呢?”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