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抬手掀了帘子，抬眸四周张望，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辆装潢不凡的马车，就停在了方才陆瑾怡所看的方向。
她就算是深闺妇人，却也听人提过一些朝堂之事，晓得此处是几年前满门落罪的赃官杜时雍被封的旧宅……
固然晓得此处对大人来讲意义不凡，又是傅府去金谷园的必经之路，大人会立足张望也在所不免，但为了大人的出息着想，他也不得不出言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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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摇了点头，叮咛车夫持续赶车。
何嘉婉也是被她方才一系列的行动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向来不及做何反应，只在一旁愣愣地瞧着她。
“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谁府上的家眷？”傅绍堂望着马车拜别的方向，轻声问马车上闭目养神的老者。
车轮轧在雪地之上，收回吱吱的声音，与陆瑾怡普通凝睇着匾额的少年人，回过了头。
不过她只是内宅妇人，对这朝堂之事向来晓得未几，只要女儿没事，她便也心安了。
老者晓得傅绍堂这话含了太多他读不懂的情感，不敢搭话，直到傅绍堂抬步欲往里走了，他才谨慎上前道：“大人，杜大人怕是恭候已久，您如果在此处担搁太久，恐怕……”会惹了他不快。
面对何嘉婉的讽刺，陆瑾怡只能苦笑，苏氏坐在女儿身边，视野却还落在了不远处穿戴墨色大氅的阿谁背影上。
除了他，世上大抵也没人会在此处立足了……
她抬眸看着苏氏，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方才有只白猫从街角窜出，差点就撞上了我们的马车，我这才失态地喊了一声，想要下车去看看它是否无恙……并非母亲所想，是见到了熟人。”
傅绍堂沉眸，辨不入迷采，“罢了，也许也只是路过之人。”
“你可不止吓到了你母亲，就连我，也被你吓的够呛。”何嘉婉嗔了她一眼，笑道：“不晓得的还觉得你见到情郎，迫不及待想去见呢！”
她语气中并未责备之意，反倒是满脸的担忧，见陆瑾怡只怔怔地瞧着她，并不答话，伸手将她拉回到位子上，按了按她的肩膀，“天儿冷，你坐着就是，母亲让人把她请来。”翻开车帘就要叮嘱外头的车夫。
那马车的车盖上堆满了积雪，车前挂着两个印有孔雀纹的羊角灯，车夫上了年纪，模糊可见其鬓角挂着很多银丝，即便天寒，却还温馨地坐在那，眸光落在他火线不远处，裹着灰鼠大氅，抬眸张望着匾额的少年人身上。
“母亲。”陆瑾怡悄悄唤住了她，眼角的泪水已被她隐了归去，“我只是……”
她将苏氏拉回车内，“刚才见它已安然拜别，我也就放心了。”
苏氏收回目光，佯装愠怒地与女儿说：“你倒也是，就算是心善，也不必如此吓你母亲。”
四周风雪袭身，那寒意更是无处可藏……谁又能推测，当年盛极一时的杜府，会变成成为现在这等苦楚的模样。
大人是奉了皇命去金谷园恭贺杜大人燕徙之喜，借机与之交友，好让他能慷慨解囊拿出银两来充分国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求于人……听闻那杜元实在也不是甚么有耐烦，好相与之人，如果早退，把差事办砸了，那大人也没法跟皇上交代。
苏氏迷惑，眸光往地上扫了一圈，果然见到有一排浅浅的足迹，确像是猫儿所留，“果然不是见到熟人？”
苏氏不肯定地问了一句，陆瑾怡点头，拉苏氏到身边坐下，“确切如此。吓到了母亲，是女儿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