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嫉恨他的人这么多,也不差陆澹这一个。
陆澹之前是个极阴沉的人,他会为了前程,投到杨铮门下,她一点也不惊奇,惊奇的是他在今时本日的作为,竟然颇受朝臣推许。
想当年他们都是她父亲的弟子,两人同进同出,豪情好到堪比亲兄弟……可自从陆澹中了进士,统统仿佛都变了。
“这是我给陆老夫人的寿礼。”刘怀珠感受出他眼中的冷酷,表情稍有失落,却还是若无其事地把红木盒子递了畴昔,“是株天山雪莲,能够配着乳鸽,熬了给老夫人当汤喝,非常滋补。”
刘璨特地让刘怀珠跟着他过来,也没详细说是甚么事,傅绍堂看了她一眼,转成分开了。
两人仿佛就是在当时对峙起来的。
傅绍堂摩挲动手里的玉扳指,悄悄笑了笑:“陆大人想抓我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只可惜……”
她父亲是员外郎,算不得甚么王谢闺秀,但因着刘璨的干系,她一贯自视太高。
他背对着陆澹,脸上看不出半点情感,“难为陆大人还惦记取与本官同过窗,不过陆大人这话倒是说错了。应当是我们相互相互。”
刘璨非常心疼这个侄女,陆澹当然不会不熟谙她。
说完直接跑掉了,陆澹看着怀里还带着温度的红木匣子,眉头舒展。
刘怀珠手里还抱着先前要送陆老夫人的寿礼,听到傅绍堂的话,稍有游移,目光往陆澹身上瞄了一下,轻声道:“你先走吧,我二叔叫我带几句话给陆大人。”
陆瑾怡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求傅绍堂放过陆景临,就听到陆澹有些绝望地在傅绍堂身后说:“你我同窗数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变成本日这副为了权势不折手腕的模样。”
陆澹皱了皱眉,但没伸手去接,语气平平道:“刘蜜斯的美意我心领了。我们陆府并不缺这些。”
陆澹不再尊她父亲为师,而是改投到杨铮门下,做了杨铮的摆布手,乃至死力抛清与父亲之间的干系,乃至于朝臣都不晓得,陆澹曾拜了她父亲为师。
“我本是有个好动静要奉告陆老夫人,但看陆大人这般防备我,我又窜改主张了。”他瞥了陆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揣摩着该不该把这好动静,变成坏动静……”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这两人竟然走了截然相反的路。
陆瑾怡并没看到这一幕,她追着傅绍堂出去了,明显看到他往花圃去了,可一转眼的工夫,却不见了踪迹。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澹一眼,讽刺意味实足。
他抬步要走,刘怀珠挡在了他面前,面含娇羞地把东西往陆澹怀里一扔:“这纯粹是我的一番情意,跟我二叔无关,陆大人就收下吧。”
他说完,回身便要走了,他当然不是来给陆老夫人贺寿的,不过就是做做模样罢了,看到陆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傅绍堂表示很对劲。
傅绍堂没再与陆澹多说一句,走到刘怀珠面前,道:“走吧,陆尚书看来也不欢迎我们。”
反而是朴重的傅绍堂,靠攀附寺人,爬上了这吏部尚书的位子,成了朝臣嘴里大家得而诛之的大佞臣。
陆瑾怡听到大侄儿这三个字,心都提了起来,傅绍堂公然想在大哥调任一事上做手脚!
陆澹虽担了杨铮弟子之名,但他这些年做过些甚么活动,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有些失落地筹算分开,回身却俄然撞到了男人温热的胸膛里,他穿得是绯色绣锦鸡的补服,身上还带着淡淡檀香。
傅绍堂整了整衣衿,淡淡道:“陆老夫人六十大寿,我天然是来给她送寿礼的。”
陆瑾怡顺着她的视野望畴昔,看到陆澹站在不远处,面无神采地凝睇着傅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