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荷见着势头不好,亲身去禀告大太太。风大雨大,来看她的是白芷,轻声安抚道:“林妈妈已经拿了对牌去请大夫了,您且忍一忍。”
对未知出息的惊骇,对重生后的苍茫,孑然一人的孤傲,各种情感在心头盘桓,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大太太顺手拈起一柄扇子,缓缓翻开。
温瑾瑜眼里顿时有了一簇小火苗,她狠狠瞪了温瑾言一眼,才上前几步,笑道:“母亲和四mm说甚么呢?若不是天热,我也来凑个热烈!”说罢,掩袖而笑,调皮的眨眼,拉着温瑾言的袖子,用大师都能闻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你看母亲多疼你,不幸我来了,只能坐冷板凳!”
温瑾沅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太太,“母亲可喜好?”或许是温瑾言的错觉,感觉温瑾沅的语气仿佛有些生硬,仿佛逼着大太太说个子丑寅卯似的。
大太太有些不测,却也在道理当中,叮咛丫环搬来了锦杌,笑道:“我让人送去的那几匹料子可还喜好?”
在这敞亮的灯光中,温瑾沅眼中有讽刺,有烦恼,有痛恨……
彼时已近傍晚,落日西下,屋子里有一层淡淡的昏黄光芒。
林妈妈笑着瞥了她一眼,答道:“这也是四蜜斯恭敬大姑奶奶,一番情意,您该欢畅才是!”
洁白的月光下,山茶花悄悄的开放着,喧闹而高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温瑾言满脸通红,低着头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大太太或许内心不待见她们这些庶女,可明面上都是和和蔼气的,挑不出半点错处。本日看起来,仿佛没有给温瑾沅留多少情面。可谁又能说些甚么……
上一世灭门之恨让她行动沉重,这一世她只想重新开端,想必父母兄长见到她打起精力好好糊口,也会感到欣喜。活了一世,有些事终究想通。可现在却感觉寸步难行,只是,哪怕火线风雨兼程,她也唯有一往无前。
送出去的东西天然不成能收回,这也是温瑾言没有让丫环带着那几匹蜀锦过来的来由。
大太太呵呵的笑,看她的眼神非常慈爱,问她中午吃了些甚么,比来天热可还风俗之类的题目,温瑾言一一恭谨作答,又有林妈妈在一旁凑趣,和谐的氛围一向持续到了晚间。
温瑾言看着铜镜中那张稚嫩的脸,很久无言。
大太太的神采更显温和,却也没有过量对峙:“你这傻孩子……”转头和林妈妈打趣:“东西还没捂热乎,就想着送人了,手面也忒大了些!”
“画是好画。”大太太浅笑点头,“只是我好久未曾把玩,有些陌生。”说罢,望着温瑾言和温瑾瑜二人,“你们姐妹二人一人一把,分了吧。”竟将扇子重新放回匣子中,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是吗?”温瑾言强自挤出一个笑容来,深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脊梁,一步步走到了正房。
温瑾言正愁不晓得如何启口,闻言立即惶恐道:“天华锦,雨丝锦,月华锦,都是蜀锦中的极品,一匹之价不成估计。莫说我年事轻压不住,这等宝贵之物,岂有长辈尚未享用,小辈先领受的事理。”说着,头垂得低低的,诚心推让:“我实在受之有愧,又因是母亲所赐,不敢推让,惶恐不已,坐立难安。”
温瑾言微微的笑,仿佛很喜好她的活泼似的。
温瑾言大为吃惊。
折腾了一早晨,第二日天亮时分,温瑾言有气有力的半卧在炕上发楞。
“真美!”如许想着,温瑾言不由自主的叹道:“这花栩栩如生,似母亲窗台上那一株,却也不全像,总感觉有未尽之意在此中,二姐当真是手巧!”
不一会,温瑾沅也来了,进门便是三分笑:“这天越来越热了,我昨儿个趁着夜色画了月色茶花,也不知母亲可还看得上眼?”一面说,一面从身后的大丫环绣朱手里捧过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