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奇特地问:“如何只用板桥葡萄,别地的葡萄不好吗?”
“那请几位公爷先付银子,隔壁是发誓不赊的。”
梁叛和冯二对望一眼,脸上有点烧得慌——连他都替彭舅子这几个家伙害臊!
冯二笑着看向梁叛,用口型说道:这回瞧你的了。
两家门外各有帘名,那旅店在大门两侧写了个“味招云外三山客,香引蓬莱八洞仙”,酒坊便贴了个“肆意批售零沽、发誓一概不赊”。
冯二闭着眼睛点了好几个菜,又叫伴计到隔壁去催酒。
仲夏有雍菜,也就是空心菜,中秋吃茭白,初冬一向到正月间,白菜最好。
“甚么他娘的不赊,这也用得着发誓?”彭舅子接口道,“那就把刚才那客人的酒拿来我吃吃看,好吃便掏钱买。”
酒坊里冒出个头发稀少的脑袋,一叠声道:“赊,赊,如何不赊,不赊是他妈的王八蛋。”
这时节也没甚么大棚和温室,蔬菜也就只能吃当季的,南京这里冬底春初最好的菜就是水芹,又叫白芹,士子文人们的春宴上又有“剪芹”之名。
冯二指着楼梯口墙上的水牌,说道:“梁五哥,你点菜。这里固然不是甚么大酒楼,但是技术还拼集。”
“这类小馆子最舒畅。”梁叛笑道,“我跟我那几个弟兄,也常常在六角井一家小店里吃,叫老杨店,何时你去,我请你尝一尝口味。”
梁叛又向那两个捕快扫了一眼,再一挥手,让人把屏风重新翻开了,隔在了两桌中间,持续跟冯二喝酒用饭。
那伴计走畴昔,问道:“几位公爷有甚么叮咛?”
过了一会儿酒菜上齐,梁叛本来是不喝酒的,但见冯二本身筛得欢畅,一时酒瘾上来,就陪了几杯葡萄酒,也是隔壁酿的。
梁叛摆摆手叫人收了屏风,两人之间只隔了几步远,一无反对,他看看被两个捕快簇拥在当中的彭舅子,嘲笑一声:“彭舅子,你有点飘啊。别说这个捕快我要想当随时能够再当,就算我当不成捕快,弄你这么个货品也是伸伸手的事。你姐丈活着的时候,没跟你说过别惹我的话?”
跟着伴计噔噔噔下楼,冯二给梁叛倒了茶,说道:“这日子甚么好吃的也不长,比及四月郭公一叫,我请你到江上去吃鲥鱼。”
“有甚么时蔬啊?”梁叛问那伴计。
梁叛点点头,将筷子和酒杯一推,便和冯二一起下楼去了。
伴计陪着笑道:“是隔壁出的酒,小店里没有的。”
旅店的掌柜只是说:“小老这店早在年节上便交过的,这才仲春间青黄不接,那里还不足力再交例钱?”
那捕快道:“那就去隔壁拿啊。”
不过鲥鱼固然甘旨,出水即死,以是最好就是到江上现捞现烧。
那掌柜向冯二这边瞟了一眼,点点头,道:“是是是。”
那部下集会,放下筷子走了出去,拉着那掌柜低声私语了两句。
冯二那部下却没直接返来用饭,而是悄没声气地下了楼,去整条街挨家挨户地打号召。
这个“秋末晚菘”,就是白菜。
梁叛感觉这葡萄酒口味还不错,只要极淡的一点酸涩味,便让伴计到隔壁要了两小坛子没开封的,预备吃完饭带回家喝。
冯二这才笑着把梁叛领出来。
两人一边说着,就听几小我连说带骂地走上楼来,一叠声要酒要菜,只听此中一个大声道:“不要说你们旅店,就连漕帮的货栈也是交了的,莫非独独你家与众分歧?”
那旅店是个小门脸,间壁是个沽酒的酒坊,两家原是一栋楼隔出来的。
当下冯二不再管楼下那几个捕快,陪着梁叛在几张赌桌上耍了一会儿,输给梁叛几两银子的小钱,到了正中午分,两人便联袂下楼,往三庙门方向不远的一座小旅店而去。
“好,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