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馨幽远的琴声,很难设想是出自一个手染鲜血之人的手。
“到你和陈四手里的,全都是死尸,你们通过旁支细节去猜测他们生前遭受了甚么,但你们没法体味到他们曾接受过苦痛的万分之一。”
婵夏还没靠近,就已经被这如同万壑松风般的琴声所吸引。
“你与我阿娘情同姐妹吧?那按着辈分,我得喊你一句姨娘啊,姨娘,你把我阿爹还给我行不可?我承认我是下不去手害人,可我也不信你能狠下心弄死我阿爹。”
“放你阿爹独一的前提,就是符辙的项上人头。你不要企图压服我,没有效的。”
就着于瑾手里的火折子,婵夏看清了。
“我做不到。”看着这宿世对她多有照拂的女子,婵夏没法硬下心肠,那些能对别的嫌犯说出的话语,在甄霓前面都不值一提。
古琴散音旷远如远山,突破了山谷夜晚的沉寂。
时隔多年,再想起那一幕,却仿佛还在昨日,甄霓指尖颤抖,眼泪一滴滴落在琴上。
甄霓将陈四吊挂在了绝壁上,一旦捆着陈四的绳索断了,他就会坠入崖底摔死。
“甄教习,你家里的事我都晓得了,我能了解你哀思的表情,但你――”
于瑾抬起手臂制止婵夏,对着她摇点头。
明月满前川,半夜人未还。
“甄教习,我践约来了,你该放了我阿爹才是。”婵夏徐行朝着崖顶方向走去。
“你想问我如何晓得的是吗?太简朴了,因为你固然性子不像你阿娘,但心善这点却与她如出一辙,你怎会为了救陈四去害别人呢,就算你肯,你身边的这位,也是不肯意的。”
“我前次已承诺给你,只要你放弃亲身复仇,我会尽我所能地以律法惩办那些恶人。那姓高的现在还在厂卫关着呢,我想起来就清算他一通,你放了我阿爹,我只当统统没产生过。”婵夏劝道。
“我苟活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血债血还,若你是我,你可否轻描淡写一句不在乎?”
婵夏只能压下心底的焦炙,站在原地劝道:
婵夏上前一步,却见甄霓锋利的护甲抵在绷紧的绳索上,这护甲是特制的,锋利非常,切个绳索还是很轻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