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沉默半晌,反问道:“依陛下所见,我该如何办?”
摩诃多国霸道:“孤都传闻了,怀清是好样的,此次多亏了你,让你刻苦了。”
“这里是位于天山南麓的一个小镇,名叫齐特。”
顾怀清心念转得缓慢,面上却不闪现分毫,他已经吃过托利的亏,领教了乌孙人的奸刁,此时他伶仃无援,身上另有伤,如果获咎了国王,实在落不了好,不如虚以委蛇一番,待伤好了再偷偷逃脱。
总算是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将近靠近戈壁边沿时,遇见了乌孙国的一个商队。商队的魁首认出托利王子,也挽救了他们。
托利对摩诃多国霸道:“父王,此次多亏了怀清表弟相救,孩儿才气出险,捡回一条性命。怀清为了救我,还受了伤。”
段明臣!他竟然来了!!
顾怀清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谛听,只闻声内里人声鼎沸,马嘶人喊,兵器交鸣,乒乒乓乓打斗狠恶,听起来像是有人来袭营。
顾怀清打起精力,微眯起眼打量来人。从那人与托利肖似的面庞,以及头上戴的王冠,不难判定出这位应当就是乌孙国现任国王摩诃多,从血缘干系上,顾怀清还要叫他一声娘舅。
顾怀清脾气倔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摩诃多如果以礼相待,他还会客客气气,现在他却以解毒作为威胁,迫使他投降,反而让顾怀清心生恶感,连大要的客气也不想保持了。
很快,帐篷内里响起一阵喧闹的脚步声,托利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严肃、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顾怀清蓦地睁大了眼,心口不受节制的砰砰乱跳起来。
红马背上伏着的一名俊美的青年,他的左腿裹着厚厚的布条,俊脸因为失血而惨白,嘴唇被风沙吹得干枯开裂。
顾怀清方才一挪解缆体,服侍在一旁的侍女就发觉了。那侍女生得高鼻深目,身形丰腴,服饰也分歧于中原人士,她见顾怀复苏来,镇静的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顾怀清完整听不懂,只能一脸茫然的望着她,侍女跺了顿脚,跑出去叫人。
摩诃多国王摸了摸下巴上卷曲的胡子,慈爱的笑道:“托利应当跟你说过你的出身吧,你的身上流着一半我们乌孙人的血。大齐天子凶险,臣子奸滑,又一贯最重血脉正统,你的出身一旦揭开,恐怕在大齐再无容身之地。你今后作何筹算?”
托利的发问让顾怀清冷酷的面庞有了一丝颠簸,顾怀清微微抬眸,淡淡的道:“你救过我一命,我也还你一命,今后我们就两清了。”
因而顾怀清客气的道:“多谢国王陛下的美意,兹事体大,且容我考虑几日。”
摩诃多国王拉着顾怀清的手,目光在他脸上巡梭,不断隧道:“像,太像了,特别是这双眼睛,的确跟喀娜丽一模一样……”
此时,一其中气实足的声音刺破喧哗:“兄弟们,冲啊!”
“甚么毒?”顾怀清惊诧道。
顾怀清被国王看得难堪不已,悄悄的摆脱他的手,低咳一声道:“叨教,此地是那边?”
就在对峙难堪之际,帐外俄然响起一阵麋集的战鼓声,有人用乌孙语大声呼喊。
托利见顾怀清建议高烧,心中焦心万分,但是身上没有药材,只能冒死的催动马儿赶路。
只是顾怀清没推测,托利所说的一段路,竟是走了一天一夜。
荒无火食的戈壁中,一红一白两匹马驮着两个青年,顶着骄阳踽踽行走,在干枯的沙子上留下两串马蹄印。
怪不得醒来后感受面前发黑,他还觉得是伤势而至,本来竟是中了毒。
摩诃多国王被顾怀清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老脸一僵,有点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