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臣淡淡的说道:“不必多礼,都是本身人,你捡特长的曲子随便弹吧。”
半夜时分,恰是青楼最热烈的时候,画舫上站满穿着透露的妖娆女子,搔首弄姿,莺声燕语,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客人。
熟睡的顾怀清像一只灵巧的小猫,脸儿红彤彤的,嘴儿潮湿润的,还小声打着呼噜。
段明臣抚摩着顾怀清柔嫩的发丝,偷偷将酒瓶里的酒换成了白开水,倒在酒杯里喂顾怀清喝了几口。
她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曲调舒缓温和,听着令人表情愉悦。
“我感觉扑朔迷离,仿佛很多人都有怀疑……”顾怀清抿了一口酒,蹙着眉慢慢道,“若秋莲的供词无误,开端推断,凶部动手的时候应当是亥时三刻到四刻之间,凶手在内里发作声音,引得秋莲去院子里,然后趁机溜进厨房,从橱柜里取了酒,下在汤药里。”
“那还等甚么,现在就脱手吧!”顾怀清摩拳擦掌,一脸的镇静。
因而,段明臣对鸢尾叮咛道:“好了,辛苦你,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段明臣皱眉,耐着性子解释道:“甚么红颜知己?你别胡说!这教坊司明着是官家节制,暗里却由锦衣卫监督。鸢尾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厥后家里犯了事被送到这里,她明里是歌妓,实则充当锦衣卫的密探,卖力汇集谍报。”
段明臣嗯了一声,用鼓励的目光表示他持续说下去。
“沈府的案子……”
段明臣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如何看?你感觉谁是凶手?”
他在锦衣卫职位高崇,罗钦唐敬文等小兄弟都管他叫大哥;在虎帐中,江湖里,也不乏厚交老友,都尊敬的叫一声大哥。但是顾怀清这一声“段大哥”却格外分歧,让他感觉特别舒坦,特别高傲,明显没有醉意,却有飘飘然的感受。
顾怀清哦了一声,脸上粉饰不住绝望之情。
这一声“段兄”叫的段明臣心花怒放,得寸进尺的揽住顾怀清,诱哄道:“乖,再叫声哥哥听听,叫了就给你。”
“嘻,你……你如何……长了两个脑袋?”顾怀清一手抱酒瓶,另一手撑在桌上,笑得傻兮兮的。
只是他向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带一个公公来逛青楼。不过也幸亏顾怀清是个公公,不然他还真不敢带他来呢。
段明臣却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最远端的一艘画舫走去。那画舫外型庞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但却略显沉寂,不像其他画舫那般喧闹热烈,反而有几分遗世伶仃的清冷感。
段明臣沉下脸,挡开老鸨,不让她碰到顾怀清,冷冷地说道:“他是我的朋友。要一个雅间,叫鸢尾女人过来服侍。”
段明臣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又给本身斟了一杯,道:“我外派三年,回京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老鸨眼风一扫,便看到了段明臣身边的顾怀清,顾怀清夜行出宫,并未穿得像平时那般招摇,但他风神如玉的姿容和卓尔不凡的气质却难以粉饰。
“不,归正宫门已经关了,我也无处可去,不如就在这儿喝到天亮!如何样,你敢不敢陪我喝?”
顾怀清到底不是常常喝酒之人,又喝下一壶酒以后,面前的风景便虚幻为重影,摇摇摆晃的看不逼真。
段明臣心念微动,下认识的伸手探向顾怀清的额头,只觉触手柔嫩光滑,轻抚几下后拿开,指尖只留下一层透明的汗水。
“现在?”段明臣昂首望了望黑漆漆的窗外,发笑道,“这半夜半夜的,沈府早就闭门安息了。何况搜府不是随便就能停止的,明天一早我去镇抚司找批示使大人,拿到他的批文才行。”
酒过三巡,顾怀清想起夜探沈府看到的奇特景象,忍不住想跟段明臣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