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跟两人聊了一番后,便结账拜别。这一趟出来很有收成,获得很多信息,不过还需好好清算,找到有效的线索,顾怀清一边低头深思,一边骑马回营。
顾怀清天生有点洁癖,要不是事出告急,他才不会把手放到别人嘴里,手上沾了些黏液唾沫,恶心死了。顾怀清跑去洗濯了双手,又换了身洁净的衣服,才重新返来。
顾怀清用心打趣道:“莫不是嫌弃这点心粗陋?我传闻高丽有一种点心,名叫霜花饼,非常好吃,可惜没有机遇尝一尝。”
女人再三推让才收下,得了重赏,天然演出更加卖力,又连着唱了两支曲子。
唯有相野雄飞幸灾乐祸的嘿嘿怪笑了两声,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不一会儿一盘牛肉就落了肚,他摸着滚圆的肚子,粗声道:“有肉无酒如何行?给我来瓶酒!”
红珠身后的老翁俄然一叹,可惜的道:“可惜,红颜命薄啊,唉……王上年龄已高,恐怕高丽王室竟是要绝后了!”
顾怀清心头微微一动:“公然是哀痛的故事呢。”
此言一出,几个锦衣卫都停了筷子,谨慎的偷窥段明臣的神采。这几天两人之间严峻的氛围,让中间人都感受不舒畅。
顾怀清也蹲下身子,道:“伤口扁而窄,凶器像是一柄长剑。”
相野雄飞却充耳不闻,因为酒很少,他竟有些舍不得喝,只小小的啜饮了两口,砸吧着嘴巴咀嚼,俄然,他神采大变,捂住脖子,口中收回荷荷怪声,青玄色敏捷的从脖子处伸展到脸上,四肢和身材抽搐颤抖起来。
顾怀平悄悄的听完,咀嚼着曲子里的神韵,然后展开眼睛,问道:“女人这首曲子非常动听,叫甚么名字?”
顾怀清一边给相野雄飞催吐,一边大声道:“快,去取几个鸡蛋,把蛋清取过来!”
段明臣叮咛部下给相野雄飞拿来一壶酒。相野雄飞这厮嗜酒如命,属于重度酒瘾患者,每顿必须有酒,不然就上蹿下跳,聒噪不断,搅得人没法安生。段明臣为了让他不闹腾,便承诺每顿给他一壶酒,而作为互换,相野雄飞也不准再肇事。
段明臣也规复了沉着,见顾怀清很有成算,便立即让人去取蛋清。
顾怀清如有所思,看了红珠一眼,含笑道:“方才小二说,你们原是高丽王室的宫廷乐工,不知为何来到青州?”
如此折腾了一番,相野雄飞固然去掉半条命,但总算被抢救了返来。
一曲结束,顾怀清展颜浅笑,取出一片金叶子赏他们。
“不好,他中毒了!”
那女人微微一愣,旋即恭敬的躬身领命。她撩起广大的裙摆,端方的跪坐于地,将琴横放于膝上,摆了一个美好的姿式,素手悄悄拨弄琴弦,轻启朱唇,跟着乐声曼声吟唱。那老翁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面小鼓,跟着她歌颂的节拍,不时地敲鼓应和。
顾怀清却道:“无妨,你们多唱几曲便是。”
高丽女人答道:“此首乃是高丽的民谣,名叫《离情》。”
等唱到第三曲,顾怀清听着非常熟谙,他于乐律算不上精通,但他记性好,听过的曲子就会留下印象,他很快记起来,这便是当初他去驿馆宣旨时,高丽公主所弹唱的曲子。
就在世人都错愕失措时,顾怀清俄然冲过来,抓起水壶往相野雄飞口中猛灌,然后用手指伸入他的咽喉处,用力翻搅,迫使他呕吐。
段明臣唔了一声,看着顾怀清道:“怀清,我们聊一聊好么?”
“倒一定是伉俪啦,只要对敬爱的人就行。有些比较大胆的女子,碰到心仪的男人,也会做霜花饼剖明情意呢。”
段明臣大惊,砒/霜毒性狠恶,无色有趣,只需几息便能要人道命,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