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不管是不是真寺人,顾怀清的出身遭受都是值得顾恤的。幼年没了生母,厥后满门被斩,沦为卑贱的宫奴。顾怀清固然年纪不大,但他平生经历之盘曲,少有人能及,可贵的是他并未自暴自弃,也没有疾世愤俗,委实令人敬佩。
段明臣严峻的望着顾怀清,他明白本身这么说有点冒昧,顾怀清固然没有亲人了,但他身份超然,又有天子的恩宠作为护身符,实在想不出有甚么人能给他委曲。不过,他并不悔怨,刚强的握着顾怀清的手,幽黑的眼眸殷切的望着他。
俄然,一道灵光闪过,顾怀清的脑筋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猝然抬眸,撞上段明臣的目光,顾怀清从他的眼里读出了默契,看来,他们再一次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
不得不说,这礼品送到顾怀清的内心儿里了,他的天蚕丝配上鲛皮手套,的确如虎添翼。他立即戴上手,大小恰好,非常合适,便毫不客气的揣入怀里,笑道:“算你故意,手套我收下了!”
顾怀清没有说话,只低头理了理衣袖,眼神有几分哀伤。
段明臣望着顾怀清,他低垂着头,洁白的月色下,精美无瑕的侧脸覆盖着一层柔光,长而稠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振翅的胡蝶,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里抚摩。
两人冰释前嫌,豪情比畴前更进一步,自此将相互当作最亲的人。
顾怀清冷不防腾空抱起,吃了一惊,旋即也高兴的笑出声来,反手抱住段明臣的脖颈:“既然做了我哥哥,今后可不准欺负我!”
段明臣向来思路清楚,做事层次清楚,但面对顾怀清却可贵的口拙了,越是想解释,却越是说不清楚,颠三倒四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错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我当时真的是一时情急,觉得……唉,我不是真的思疑你,我……”
“好,随便你捏。”段明臣自恃皮糙肉厚,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捏得动才怪!
顾怀清只感觉眼眶发热,胸口像塞了团热火,即使常日里伶牙俐齿,此时却甚么都说不出来,只胡乱的点了点头。
他们安营的处所倚着一座小山丘,营地里人多嘴杂,不便利深谈,两人便登上小山丘。
“厥后长大了才晓得她是被□□毒死的,我便发愤要找到□□的解法,厥后在宫中结识了施施,就是太病院院史邹敬的嫡传弟子。他对□□很有研讨,给了我这个方剂,不过还从未实验过。刚才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幸运一试,还好那家伙中毒不深,才救了返来。嗯,看来归去能够让他写进医书,用于济世救人,也是一桩功德。”
说着,段明臣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件,捧到顾怀清面前。顾怀清一瞧,竟是一帮手套,乌黑滑亮,薄如蝉翼。
段明臣平素不苟谈笑,冷峻严肃,何曾有过这么服软低头的模样,顾怀清憋了好久的气儿终究顺了,微扬着脸,拽拽隧道:“我如果不谅解,你又待如何?”
“也对……”顾怀清目露怅惘,“若他不是凶手,到底是谁呢?”
“他仇家虽多,但要说仇恨最大的,恐怕还是高美人,高丽全部王室几近都被他搏斗殆尽。”
“以德抱怨?”顾怀清嘲笑了两声,“你错了,我可不是贤人!我这小我啊,最是喜好跟人唱反调,罗钦不是瞧不上我吗?我就偏要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情面,我倒要看看,欠了我一条命,今后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段明臣便道:“如果不便利说,也无妨,我就随口一问。”
段明臣握住顾怀清的手,保重的说道:“若你不嫌弃,今后我便做你的亲人,我会爱你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