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甚么好坦白的。”顾怀清幽幽的说,“你应当晓得,我本是罪臣以后,当年祖父犯事,先帝下旨问罪,连累顾氏九族,我因未成年,才幸运逃过一死,没入宫廷为奴。我的亲娘并非我父亲的正妻,只是一个姨娘,在顾家开罪之前就亡故了,恰是死于□□之毒。当时我才六岁,记得她喝下一碗汤,俄然神采青黑,七窍流血,倒地抽搐,几息之间便断了气。我吓得大哭,大病了一场,这恶梦一向缠着我……”
顾怀清为本身找了个貌似公道的来由,但不甘心就这么等闲的饶过他,用心刁莫非:“那也不能白白谅解了你。”
段明臣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同床共寝时,顾怀清身材的非常反应,忍不住想问他是如何逃过净身的科罚,不过,此时此情,仿佛不适合问这么煞风景的话。
“我错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我当时真的是一时情急,觉得……唉,我不是真的思疑你,我……”
段明臣笑起来,并不因为顾怀清过火的谈吐而对他态度窜改,反而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如何说,我曲解你,是我不对,愚兄给贤弟赔罪了。我包管,今后绝对不再犯,请你谅解我这一回。”
“以德抱怨?”顾怀清嘲笑了两声,“你错了,我可不是贤人!我这小我啊,最是喜好跟人唱反调,罗钦不是瞧不上我吗?我就偏要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情面,我倒要看看,欠了我一条命,今后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俄然,一道灵光闪过,顾怀清的脑筋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猝然抬眸,撞上段明臣的目光,顾怀清从他的眼里读出了默契,看来,他们再一次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
“呵……”顾怀清轻笑一声,“段兄感觉你错在那边?”
段明臣带着打趣之意,顾怀清如有所思的斜了他一眼。他面貌出众,年纪悄悄就身居高位,又得天子宠任,不知有多少人因妒忌而歹意诽谤他,像罗钦那样讽刺他像女人的,还是轻的,更刺耳的话都有,但他从并放在心上,该如何样就如何样,只求问心无愧,坦开阔荡,却为何段明臣有一点思疑,本身就受不了,乃至于连续几天都闷闷不乐呢?
“他仇家虽多,但要说仇恨最大的,恐怕还是高美人,高丽全部王室几近都被他搏斗殆尽。”
段明臣还是第一次听顾怀清提及他的家世,固然他脸上神采冷酷,仿佛在论述不相干之人的事情,但是恰是如许的安静,令段明臣心中顾恤大起。
段明臣抬起顾怀清的手腕,他的皮肤本就白净,只见上面留着两个深紫的指印,非常刺目,段明臣惭愧又心疼,悄悄的揉了揉道:“还疼不疼?”
“那字条是留给他父亲相野大将的,他说他并未殛毙高丽公主,却遭人诬告,恐怕有人决计要暗害别性命,粉碎东洋和大齐的和谈,请大将速派人来救他。”
段明臣两天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好像拨云见日,心头的阴霾尽散,不由得感慨,如果能不时看到他如许的笑容,便是倾家荡产又如何?昔日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不吝烽火戏诸侯,本日他也终究能体味一把为美色而误国的昏君的表情了!
“疼啊,疼死了!”顾怀清却用心夸大的喊疼,实在早就不疼了,只不过顾怀清的皮肤白,一点淤青就格外夺目。
段明臣浅笑道:“这鲛皮手套不惧百毒,水火不侵,坚固非常,与你的天蚕丝恰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