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姮见了,发笑道:“罢了,嬷嬷。”又对月菱说,“月菱,那雪谷在大环山深处,我们只是从大环山外颠末,便是雪崩也与我们无碍。嬷嬷说的话你得好生记着,这里不是姑苏别院,且人多眼杂,男女大防更是要牢记,老太太是最忌讳这个的。如果传到老太太耳里,我都没法护你。我看,你就和我一起待在马车里罢,一做事件都听嬷嬷安排。”
大汉再不睬会月菱的话,一向没放松的刀又提了提,对着乌黑的四周大声道:“我手里是顾正德的女儿!你如果上前一步,我就告结束她!”
“大娘子,柴火之事,老奴这便去做。只是,那些大氅、褥子却都是大娘子的衣物,这……这外间毕竟都是男仆……”
大汉心中恰是思虑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一时拿捏不定,俄然闻声身边的人一声惨叫。乌黑的夜里只能看到泛着寒光的刀锋,削断一片雪花,溅出几滴鲜血。以及,寒光反射,那一闪而过的棱廓清楚的俊彦与那额前骇人的一道疤痕。顾姮对上他冰芒乍现的星眸,只感觉喉咙被人掐住普通,来不及说话,大汉已是将她往腋下一夹,对他的兄弟道:“二弟,快走!”
他嘴里的二弟,现在已落空一条胳膊。属于男人的结实胳膊掉在雪地里,整齐的暗语处流出鲜血染红一片白雪。一旁的顾家主子皆灰白了一张脸,只要李嬷嬷看那男人有挟持顾姮分开的心机,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叫道:“大娘子!”
都城来的主子都缩成一团不敢发作声音,还是年纪最小的月菱颤颤巍巍地绕开地上的尸首,将火把重新点上。也许是亮光与明火渐渐平抚了心中的惊骇,顾家的主子都开端依着李嬷嬷的话去平常顾姮——可他们内心都明白,他们纵是再长两条腿也追不上方才的三人。
也幸亏是追不上,不然,地上的尸首便是他们的了局。他们,那里还敢去追?
然,回应她的,只要雪夜吼怒的风声,与雪花飘落轻柔却冷冰的声音。
与此同时,李嬷嬷也惊醒了,见了面前的环境,愣了半晌,到底是年长的人,见过的大风大浪也多,倒也很快回神,强自平静隧道:“中间是何人?!劫了我家大娘子,意欲何为?!”
大汉的脸上一时倒也闪过一丝松动,目光往篝火旁瞥了一眼,那边还安设着锅炉,锅炉里盛着晚间吃剩的腊肉汤。李嬷嬷和月菱在大汉劈面,以是对他的神采看的一清二楚,月菱从速道:“豪杰,我们这里有很多干粮,您放了大娘子,这些干粮都给您!”
顾姮沉着下来,心道,这大汉一出口就说中了父亲的名字,必是旧识,可听他的语气却仿佛与父亲有公仇,心中暗自说了一声不好,再看大汉警戒的模样,顿了一会儿,道:“这位懦夫,小女子戋戋小命如何能与懦夫的相提并论?即使杀了小女子也与懦夫无益。无妨懦夫奉告有甚么小女子能帮得上您的,料知身外之物没有小女子办不到的。”
“嗯。”顾姮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耳畔又响起了月菱细弱的鼾声,李嬷嬷掖了掖顾姮的背角,道:“大娘子快睡吧。”
用过晚膳,顾姮靠着软枕看了一会儿书,便熄了烛火。外头有几名男仆轮番守夜,其他人也都两两裹着大氅褥子取暖。顾姮白日里睡的多了,虽是躺下却也是没有睡意,问睡在一旁的李嬷嬷道:“嬷嬷,我们走了多久了?”
“我说,我说,我甚么都说!豪杰千万部下包涵!”李嬷嬷吓了一跳,当场给那大汉跪下,道,“我们是礼部尚书顾大人的家人!我们妇道人家和豪杰无冤无仇,万乞豪杰部下包涵!”
“礼部尚书?你们是顾正德的家人!”大汉眼中厉芒一现,扣着顾姮的手更紧了一分,道,“明天老子如果死了,你也活不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