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在外头也想过最坏的结局,可一旦真的变成了实际,还是难以接管的。
这意味着蓝哥儿死不了了。
卢氏内心翻滚地像开了锅一样,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本来这是一局死棋,罗锦心这小贱人如何就给盘活了?
锦心怎能打返来?只是身子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房氏的大礼,声音沉着如水,波澜不惊,“大嫂快起来吧,蓝哥儿没事就好,畴昔的就畴昔吧。”
房氏奔到锦心面前,一把揪住了锦心的衣领,就是噼啪两个耳光,尖声诘责,“你不是说你能救活我儿子的吗?为何他现在一动不动了?你倒是说话呀,你安的甚么心?”
憋了这几日,卢氏终是能宣泄一通了,天然不会放过这个机遇。
“老太太,不幸蓝哥儿就这么走了。临走前,竟连身衣裳都没穿上……”卢氏抽出帕子朝脸上一捂,也跟着嚎哭起来。
雪翎见自家女人被大少奶奶如此作践,就要上前去拉。却被锦心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房氏“哇”地一声哭出来,扶着炕沿就软了下去。
因为浑身赤条条地被锦心给涂满了憋血和朱砂,现在他那小小的身子红彤彤的,看不出肌肤的色彩来。
房氏听了锦心的话,真是惭愧难当,竟噗通一声跪在了锦心面前,叩首如捣蒜,“大女人,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被跟我这不懂事的妇人计算!你如果内心有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吧。”
婆媳两个看着人砸门,正慌乱着,忽听锦心在身后轻声道,“别砸了,钥匙在我这儿呢。”
跟着鳖血和朱砂被擦洁净,蓝哥儿身上的肌肤闪现出来。锦心细细地看了一番,放轻声道,“痘花儿都开出来了,蓝哥儿已无大碍。现在拿淡盐水来,用纱布细细地擦这些痘子,免得留疤。”
锦心被她这么一呵叱,天然不好再出来了,因而她就站在石阶下,悄悄地等着。
“哎,媳妇这就留意。”有了崔老太君这话,卢氏就放心了。
“你……你是说,蓝哥儿他……”房氏磕磕巴巴地问着,没等锦心答复,就一阵旋风般奔回了屋里。
锦心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却耸峙不动,纤细的身子站得笔挺,如一竿青竹,酷寒中鹄立。
崔老太君虽恼锦心,可到底是她的亲外孙女,随便给她找门婚事打发了,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锦心也不睬她,直奔炕边而去。
锦心大声叮咛屋里的丫头,“去打热水,给蓝哥儿擦身子。”
“老太太,您老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们这个家可就完了。”卢氏红着眼睛说着,又扭头看着房氏,低声道,“你也别哭了,老太太现在这个模样,蓝哥儿的后事还得你拿主张!”
崔老太君长叹一口气,终究松了口,“先不急,这事儿你这个当家人且先放在心上,等有了合适的人家再说。”
房氏又羞又痛地爬起来,遵循锦心的叮咛,照看着蓝哥儿。
热水缓慢地送出去,丫头就拧了帕子要去擦,锦心亲身接过来,悄悄地拭着蓝哥儿的小身子。
卢氏一瞧房氏那模样,就晓得蓝哥儿已经不可了,再往炕上撩一眼,公然,蓝哥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此时的房氏,早就没了眼泪,张了几次嘴,嚎哭了出来,眼眶固然酸涩,可就是淌不出泪来。
数落完活死人一样的房氏,她又回身去扶崔老太君,“老太太,甥女儿更加闹腾得不像样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哇!依媳妇的蠢见,不如从速给她定一门婚事才安妥,不然,等名声废弛了,可就晚了。”
“看看我如何说的,你竟真信了那丫头的话,现在蓝哥儿连个声气都没有,怕是不好了,你竟瞒着我们也不来报,莫非非要眼睁睁看着蓝哥儿没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