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船持续在烟雨中缓缓前行。
第二十七章
今夏毫不害怕,干脆对上他双目,连眼都不带眨,就这么肆无顾忌地和他对看。
毕竟幼年,还是孩子脾气,她这番心机情感尽皆写在脸上,又怎瞒得过人。陆绎只瞥了一眼,见她笑盈盈的模样,便已晓得,也不拆穿她,低首望琴,直过了半晌也未抬手操琴。
他摇点头,施施然回身进舱,身后留下已然七窍冒烟的今夏。
陆绎也不拆穿她,悠悠然问道:“云中君最末两句是甚么?”
“大人,您如何出来了。”今夏此时方才转过身,看着陆绎,故作惊奇状。
今夏回身看向他:“曲解甚么?”
上官曦抬眼看向他,不承认也不否定,道:“既然经历大人还肯邀我相谈,不如就直接开个价吧。”
“那倒不是,我猜想,说不定陆大人占不到她便宜特遗憾……”今夏嘿嘿笑着,晃晃脑袋,眼角余光瞥见的恰是陆绎衣摆上精彩的刺绣,反应甚快,立时改口,斩钉截铁道,“但陆大人绝对不是这类人!方才的事情,我细心考虑检验,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太不该该了!”
今夏干瞪着他,憋得快吐血:“……就算是吧,您欢乐就好。”
“思夫君兮……”
夙来只听闻陆绎武功高强,却从未听过他习得琴艺,今夏猜想他多数是不会,存了心要看他的笑话。
“大人年青有为,都城当中,倾慕大人的女人又岂止她一人。”杨岳笑着替她作答。
“哪条船上才是翟兰叶呢?”杨岳直张望道。
“看看罢了,又不会少块肉,为何不敢。”今夏靠近他的耳畔,“带如许的内家拳妙手,起码她是有备而来,我们都替她多操心了。”
高庆没听懂她满口念的是甚么,陆绎听得明白,双手抱胸,点头插口道:“九歌的云中君,想不到你倒也读过些书。”
满腹愁闷无处宣泄的今夏正逮着他,努力地一根一根地往下揪蓑衣上的棕条,船板上落了一地的棕毛。
高庆和杨岳虽未开口,但从各自眼神看来,明显也都觉得陆绎是企图对上官曦用强。
“内家拳妙手……”杨岳啧啧道,“那你还盯着他看?”
杨岳在旁也劝道:“别跟她玩这个,她那工夫,都能熬鹰了。”
戴着顶青斗笠,今夏各式无聊地在站在舢板上,打量中间那艘乌安帮的船。船头一年青船夫穿蓑衣带斗笠,腰间还别着把沙鱼吞口短刀,见今夏老盯着船看,便冷眼将她瞪着。
“是么?”
杨岳身披蓑衣,以手搭棚,极目远眺,惊奇道:“如何还没动静,翟兰叶的养家不会是对陆大人没兴趣吧?不能够呀……夏爷,我们能不能歇会儿?……你个败家孩子,再揪下去这蓑衣可就不能穿了。”
上官曦也已站好,神态敏捷规复如常,道:“早就听闻陆经历技艺不凡,本日一见,公然不虚,民女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话不能这么说,平心而论,”眼看蓑衣就快被她揪秃了,杨岳躲开几步,“且不谈家世,陆大人的边幅品德也是不俗,你没听衙门里头聊闲篇的时候提及来,便是卫阶活着,也不过如此。”
闻声里间杯盘落地的清脆响声,高庆尚在游移,中间的今夏已经不管不顾地冲畴昔,把门砰得撞开,然后急刹住脚步――
半晌后,一个圆圆脸的丫环探头出来道:“我家女人向来以琴会友,若要见面,请先弹奏一曲如何?”
今夏慢悠悠道:“我探听了,翟蜜斯颇通乐律,擅弹古琴。”
船才靠畴昔,高庆朗声道:“我家大人听闻琴声文雅,甚为赏识,不知可否一见?”
见上官曦不吭声,他又接着道:“提及来他倒也算是有情有义,在船上救不成沙修竹,伤未好就敢闯提刑按察使司,差点把本身也陷在里头,想必你为此也颇头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