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烟看了眼中间的紫竹,面有难色。
几个粗使婆子一听,竟感觉有几分事理,顿时大眼瞪小眼,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幸的明珠儿!”刘氏快步而来,将王锦锦一把揽入怀中。
她固然和紫竹都是王锦锦院子里的一等丫环,可紫竹比她来得早,服侍王锦锦也有三年多了,王锦锦收支常日里也只带着紫竹,职位高低可见。
劈面而来的淡淡香粉气味,竟不测的好闻。
刘氏握着王锦锦白胖胖的小手,感喟道:“你呀,今后可别跟桃姐儿、芹姐儿走太近,且非论嫡庶有别,那四房的梅姨娘又岂是好相与的?你四婶身子骨弱,脾气又软,这些年被梅姨娘折腾的够呛,我看那两姐妹倒是将梅姨娘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老太太闻言,又惊又喜,眉开眼笑的对旁人说:“听听,听听,这小丫头电影竟然还晓得起佛家的偈语,提及来一套一套的,你们呀都该学着点儿!”
带路的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提着气死风灯,身后的紫竹看着王锦锦的背影,总感觉有那里不一样,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五女人醒了!”
王锦锦心下悄悄点头,随即答道:“娘亲放心,女儿免得。”
“才八鞭。”
王锦锦循着声音望去,但见堂前站着一名老妇,她身量不高,枣红色的羊皮褂子穿在身上格外大气。满头银丝挽起,用镶满宝石的抹额勒着,右手拄着一根马头黄杨木拐杖,恰是王家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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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冷冰冰的视野落在蓝烟身上,蓝烟抿了抿唇,低声道:“紫竹姐姐陪着女人便可,奴婢还是守在院子里吧。”
徐氏中间还站着一名妆容精美的妇人,身穿水红色的比甲,宝蓝上袄,下身是同色百褶湘裙,满头珠翠,颧骨有些高,看面相就晓得是个凶暴的主。她身侧立着一男一女,十三四岁的年纪,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她的大姐王听荷,二哥王听裕,而这凶暴妇人必是三婶李氏无疑。
紫竹撩开帘子,快步走来,笑吟吟的扶起王锦锦,“快,服侍女人洗漱。”
老太太身后站着一群女眷,另有几个与王锦锦年纪相仿的男孩后代孩儿,刘氏也在此中。
受罚的丫环小厮王锦锦固然不晓得名字,可也记得在明珠儿落水的时候,他们都在四周,想必是救济不及时,老祖宗迁怒连坐。
毕竟让她一个成年人整日装七岁女娃,实在有些太能人所难。
王锦锦看了眼这名妇人,穿戴紫藤色的八福袄裙,绣花简素,就连夜色没法粉饰她惨白的病容,瞧这模样,十有八九是那位慢性子的四婶徐氏。
刘氏又拉着王锦锦说了会儿,直到王锦锦打了个呵欠,困意重重,她才起家,柔声道:“好好歇息吧,你三婶四婶另有那些个姨娘想来看你,娘都给推了,就怕吵扰着。”
刚过内仪门,就听院子里一片喧闹,有哭声,也有叫声,门口几个丫环小厮被粗使婆子按在廊庑下,手里的藤条抽的啪啪作响。
刘氏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梨花带雨好不成怜。
紫竹见王锦锦跨步出门,忍不住勾起嘴角。
“也不知是你真免得还是假免得。”刘氏感喟点头,抬手摸了摸王锦锦柔嫩的发顶,“算了,你还小,这些说多了你也不明白。”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你这小猴精,方才还在讲大事理呢,这会儿反撒娇起来,你倒说说,怎俄然替这些刁奴讨情了?”
在门外候着的蓝烟见王锦锦要走,忙回屋去拿了一件草青色的薄大氅,给王锦锦披上:“五女人,这么晚了,你出来干甚么?快回屋歇着吧,二老爷二夫人待会儿就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