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时不是该在京中吗?”罗翠微懒懒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双颊仍自温热。
那娇辣辣的女人歪着头,笑望进他的眼里,他的内心,静候着他的下文。
“临川,”罗翠浅笑得和顺沉寂,悄悄拨了拨他的束发冠,“要兵戈了,是吗?”
云烈眼中一烫,哑声低笑:“你弄错了一件事。”
她心性上虽常成心气打动的时候,可到底执掌偌大罗家好几年,凡事都会事前有考虑,遇事才好定夺。
罗翠微被惊得轻讶一声,仓猝环臂圈在他的颈上。“云烈,你……”
“好。”
“公然在哭, ”云烈沉声带恼, 不答反问,“谁欺负你了?”
现在一身玄色武袍的云烈却鹄立在门外,高大矗立的身躯与暗夜几近要融为一体,五官、神情全恍惚在夜色当中。
欣喜,惊奇,疼痛,惭愧,不舍……百感交集。
那双被眼泪冲刷过的水眸在夜色中格外夺目,莹莹轻柔地望着他。
据少府属官的说法,早上陛下在泉山接到京中急奏,朝中有大事,这才仓促带了五位殿下赶回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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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暗影兜头罩下,柔嫩唇瓣快速被攫去,劈面而来的刚毅气味热烈又肆狂。
“先不说这个,”云烈以脚尖将一旁的雕花圆凳勾了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她面前,与她四目齐平,“先说你是为甚么事哭?谁欺负你了?”
可这傻女人,甚么也不问,甚么也不要,就只会说“好”。
亲也亲了,捶也捶了,可算能好生说话了。
云烈眸心难以置信地湛了湛,又喜又疑,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愈发沉了。
他不敢回声,也不敢昂首。
一室阴暗中,他的双眸烁烁,专注而固执地看着她。
周身更烫,凛冽一颤,沉嗓逸出光荣而粗粝的低吟。
他想,只要她回绝,他就放了她。
四目相对,她笑意放肆地冲他眨了眨眼。
“嗯,不像话。”云烈环住她,应得诚恳,却低低笑得胸腔轻震。
赶成如许,必然是有甚么严峻的事。
夜静更深,室内未点灯火,暗中令人目力恍惚,却让旁的感知别样清楚。
“出去再说, 别把旁人吵醒了。”她略侧过身,让到半开的门扉中间。
“我这儿还……委曲降落呢。”罗翠微还是没有昂首,脸藏在他颈侧,却伸手胡乱摸上他的脸颊悄悄一揪,笑音嗔恼。
罗翠微眼眶发烫,赧然带笑地轻掩墨睫,小声告状:“我mm。”
双双稳了好半晌,罗翠微将滚烫的脸埋进他的肩窝,伸出颤颤的手指在贰心口上轻戳好几下。
与之前在泉山时分歧,这回的云烈没有闭上眼,而她也懵懵然地明目大张。
他怕这统统,只是贰心中卑鄙贪念所滋长幻像。
要与他一样果断与恐惧,才气共担这背后的甘苦与名誉。
谁怕谁啊。
罗翠微伸脱手去,以指尖托了他的下巴使他昂首。
仿佛再没有“罗翠微为甚么哭了”更紧急、更严峻的事。
此一诺,便须得是平生。
在与云烈挑明情意之前的那几日,她早已想过很多。
跟着她的倾身趋近,说话间有温热馨软的气味劈面而来,闹得云烈面上一烫――
罗翠微从不是暖阁中的娇花,她是在山间生荒地里也能结出果子的刺儿莓。
“你说甚么?我没听……唔。”
他的声音很低,含含混糊,罗翠微没有听清,有些迷惑地倾身探近他些。
可罗翠微是京中首大族的女人,又是与一名殿下结婚,却不能马上就有慎重而盛隆的大婚之仪,这事不管如何看,都会显得非常冒昧而骄易。
但这毫不表示她心中没数。
云烈静了静,环着她的手臂扣得更紧了些,另一手略有些刁悍地握了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