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话,她指腹上再度沾了药膏,又一次点上他的伤处,却颤颤地极尽轻柔。
他感觉,当年的定王殿下在自家王妃殿上面前,必定也撑不住甚么豪杰铁骨的架式。
闹归闹,罗翠微也没忘了云烈身上有伤的。
“云焕和云汐都对临川军的兵符虎视眈眈,如果叫他们晓得了我受伤的动静,会想体例趁机夺我兵符。”
或人某只很不要脸的右手,方才已趁乱搭上了裙间腰带的花结,若不是她死死按住,这会儿还不知如何得寸进尺呢。
云烈的嗓音里有些漫不经心的嗤笑,似是全未将这二人放在眼里。
受宠若惊的云烈一时有些呆住,讶异地抬眼看向她。
“如何竟喘得比我这伤患还惨?真是不幸啊。”轻哑低笑贴着她的耳旁,很用心,很挑衅。
舌尖尝到的满是缠绵滋味, 点点滴滴, 丝丝缕缕,如无形丝网将她捆缚到转动不得,这使她很没出息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唇齿之争”中节节败退。
实在他向来不惯旁人奉侍过分,平常在临川的营中,每逢受伤时,只要别人还复苏,伤处又在本身够得着的处所,那便独安闲帐中随便上药裹一裹,再疼也是咬牙忍忍就畴昔了。
“看到你就无师自通了。”
“咦,我说出来了?”云烈脸颊微赭,满眼无辜地转头看她,指了指中间的薄墙,非常“美意”地提示,“不要弄出这类奇特的响动,注水房里有人的。”
“哦,你说这个啊,”他装模作样地垂眸,悒悒溜了一眼,讪讪又不舍地将不循分的左手撤离那细细的腰带,“只是俄然发明,这花结打得还挺都雅。”
很欠揍。
云烈的脸红得比她更加可疑,闻言有些心虚地抬眼,斜斜看向房顶,晃了晃与她食指交握的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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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就红扑扑的秀颜这会儿红得将近渗血似的, 再加上细细吃紧的不稳芳息, 常日与人对峙时那又凶又狂的娇辣势头全然没了踪迹,不幸得很。
云烈倒也没再难为她,只是隔着屏风与她说说话。
云烈咬紧牙关,从牙缝中迸出委曲辩论,“那,两百年后的史乘上也……嘶……不会写我……我上药的时候会喊痛!”
“就拉个小手也不可么……”
也就他与云沛都是朴重性子,老诚恳实从小兵卒做起,在疆场老将们的言传身教之下,于铁血烽烟中渐渐历练起来。
云烈立即握紧了她的另一只手,略显夸大地嘶痛博取怜悯。
罗翠微被他这一通闹得,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边躲边好笑地嘀咕,“你这究竟是打哪儿学来的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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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烈身上有伤,自不宜周身尽没于水中;幸亏恰逢隆冬时节,倒也不怕凉着,他便坐在池畔石阶上,只半身在泡在热水里。
到底伤口还未愈合,药膏一沾上去,云烈就忍不住浑身一绷,哎哎嘶痛。
被他的喊痛声扰得心神大乱,罗翠微咬着唇角蹙眉苦脸,心疼地沉吟半晌后,下了甚么决计似地抬开端。
难怪有传闻说昭王殿下自幼不得陛下爱重啊。
甚么叫“本身挖坑埋本身”,看他欲求不满的脸就晓得了。
仲春里在泉山猎场时,罗翠微也是远远瞧见过桓荣公主云汐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模样,就不说与云烈比拟,便只是与领沅城海军的锦惠公主云沛比起来,也显得过于娇弱了。
水声歇了半晌,云烈自内间徐步而出,“放心,如果当着他的面,那我还是会略微尊敬一下的。”
不过他怕罗翠微担忧惊惧,这话便只能三分真七分假的裹着说了。
提及那道圣谕,他不免就更加郁郁了。
罗翠浅笑了笑,“你称陛下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