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烈与罗翠微此番回京,随身不过四名保护、两名侍女,如果提早设伏,如何想都是很轻易到手的。
原觉得北狄人在获得这个动静后,即便不会冒然出兵攻打临川,起码也会对罗翠微痛下杀手。
“一群废料!”
可输疯了的赌徒是不会放弃翻本的,哪怕是明知手里只剩一枚没多大用处的铜角,也总想押到台面上去搏一把。
他回身瞪向书房中瑟瑟颤栗的部属们,怒冲冲指着此中一人诘责, “不是说给北狄人的信已顺利递出吗?为何临川军与北狄人至今还没有打起来?!”
他也不知本身是在骂谁。
因显隆帝不肯在史乘上留下“穷兵黩武”的名声, 这些年来对临川军及沅城海军暗中被打压之事便佯装一无所知。
怒不成遏的云焕已将书房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大半。
目睹从罗翠微这里起不了事端,云焕只能铤而走险,命人直接飞鸽传书北狄,宣称临川已筹办攻打北狄,鼓动北狄方面率先脱手,打临川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激得云烈主动出兵,云焕这些年没少对临川军脱手脚。
客岁云烈与罗翠微前去临川就藩后,为了挑起临川与北狄的烽火,云焕命人隐蔽展转地向北狄人放出一个动静――
按云焕的预估,只要一击到手,不管云烈与罗翠微是死是伤,只需将“北狄人设伏击杀昭王佳耦”的动静传光临川,熊孝义那一干莽夫定然会按捺不住向北狄寻仇。
“不对,都城与临川之间已有大半年不能通畅动静了,父皇是如何得知云烈出了临川的?!”
在云焕看来,罗翠微毕竟是昭王府的辅政殿下,若她遇刺身亡,不管云烈与她之间的豪情是否竭诚,就单只是为了颜面,云烈也定会不管不顾地向北狄出兵。
就如许将这一轮的围攻完整消弭于无形。
接连获得两个安抚的笑容后,她垂下长长密密的两排睫毛,专注于本身的“吮指大业”,连哼哼一声都懒得,更莫说惊吓大哭了。
成果事情就坏在了“动静频繁展转”上。
这个俄然冒出的孙女很得显隆帝圣心,连带看着云烈佳耦的目光都慈爱很多。
他策画着,如果北狄俄然出兵,云烈在仓促应对中必定得空顾及向京中解释,届时他只需在背后推波助澜,让言官御史们上书弹劾,咬死是临川先出兵,大怒之下的显隆帝一定再有耐烦等云烈返来回嘴。
显隆帝几不成见地蹙了蹙眉,“哦?”
八月初五的凌晨, 朝阳才露了大半,炎热暑气便渐趋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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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云焕的欲望又一次落空了。
铜制小香炉上有“神仙承露”的浮雕纹样,“神仙”支起的双手恰好戳中那人的额角, 很快就有了发肿发淤的印记。
那次以后,罗翠微不管走到那里,十步以内必有云烈或夏侯绫这两人之一,另有整队等闲不露踪迹的暗卫;与此同时,云烈部下的人对出入临川的陌生人盘问也倍加周到,就再也寻不到对罗翠微动手的机遇了。
只要临川军一脱手,他就有体例将主动出兵的帽子扣死在云烈头上。
书房内的几名部属暗中互换了眼色,此中一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云焕气得一脚踹翻了多宝架,“蠢货!废料!”
云焕的神采愈发疯乱,眸中渐起猩红雾气。
那人没敢呼痛,也不敢转动,只是恭敬又应道, “请殿下宽解, 这几个月来京中并无非常, 据此可推断动静确是送出去了。只不知北狄那边……为何收到动静却不为所动。”
被诘责的人缩着肩膀, 垂下脸,讷讷低应, “年后就……就已放出飞鸽,前后起码放了三只,按理说, 动静该当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