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九,小寒。李枝菱终究到了定都城。
李枝菱上前,坐到老祖宗身边。
“女人,换肩舆了。”元嬷嬷搀着李枝菱上马车,一旁早有婆子搬来马凳。
李枝菱将马车帘子挑的更开,却堪堪只能瞧见理国公府一角。朱红大门紧闭,门前坐着一排华冠丽服的看门家仆,东西两侧角门开了此中一扇,他们的青绸马车被家仆引了出来。
“对,可不能将我的萝萝累坏了。”老太太拍着李枝菱的手背,转头看向孙氏。“院子都安排好了吗?”
李枝菱略擦了擦眼泪,回礼道:“mm。”
面前黑漆漆的,只要不远处房廊下挂着几盏红纱笼灯,李枝菱不由的更严峻了。
“老祖宗……”雪雁自小服侍李老太太,被调.教的非常好。
哭甚么,为了一个骗子,不值得。
“这是老祖宗的院子。”元嬷嬷领着李枝菱穿过抄手游廊,进到明厅。有几个小丫环躲在明厅的槅扇处偷偷觑她,被元嬷嬷一瞪眼从速跑远了。
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终究达到理国公府。
大女人苏珍怀,三女人苏宝怀,都是“怀”字辈的女人,只要苏锦萝一个没排辈。这事元嬷嬷已经跟她说过。
厚毡一翻开,劈面而来一股厚重的熏香味,将李枝菱在外头被冻得惨白的小脸熏的微红。跨过门槛,一眼瞧见的是坐在罗汉塌上,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太太。
李枝菱想,这理国公府果然是繁华大师,连看门家仆穿的都要比本身好。
“嗯。”李枝菱点头,终因而憋不住在李老太太的怀里哭了个畅快。
“可让老祖宗给盼来了。本说是要出去迎的,可天寒地冻的,二夫人生恐老祖宗染了病气,硬是让一屋子憋在了里头。”
“菱姐儿。”李老太太由雪雁搀扶着过来,看着榻上那小小一方青缎承担,眸色发红。
“那就是你母亲了,”林氏凑到李枝菱耳旁,“身边的是你义妹。”
……
当年她走失后,母亲一病不起,老太太垂怜,从远枝选了一个女童过来以解母亲的相念之苦。说来也巧,这女童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了一个时候。
“老太太这话就不对了,苏女人是回自个儿的家,是去纳福的。”元嬷嬷站在一旁道。
李枝菱上前,拢起大袖朝李老太太叩拜,行了一个端端方正的大礼。
哭的呜哭泣咽,好不悲伤,几近喘不过气。
那婆子也不恼,笑眯眯的翻开厚毡引李枝菱进正房。
“身边可有带丫环过来?”
后房门处传来响动,李枝菱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蓝灰色袄裙的妇人,由一个小女人搀着,吃紧过来。
孙氏哭泣着说不出话来,一旁林氏便号召身后的两个女人过来。“这是我那大女人,珍姐儿。这是表女人。”
孙氏攥着李枝菱的头,泪眼昏黄的点头。
冬至前日,李枝菱坐上了去定都城的马车。
“老祖宗晓得,你惯是个好相与的。”抚了抚李枝菱的脸,老太太道:“你性子软,耳根子也软,千万不要别人说甚么,就信甚么,晓得了吗?”
“姐姐。”站在孙氏一旁的苏宝怀与李枝菱见礼。
李枝菱细瞧了一眼那位表女人,虽年幼,脸还没长开,但气势实足,眉宇间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连施礼都要仰着头。
元嬷嬷在路上,已经跟她说过理国公府内错综庞大的人际干系,此中特特提到的就是大房里的这个养妹。
李枝菱方才把脸伸出去,就被一阵急雪狠狠抽了脸,她从速又把脑袋缩归去。这内宅啥时候看都成,现下她还是循分一些吧。
不好惹。李枝菱下了一个定论,冷静转头。
“这是宝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