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仿佛俄然重获重生,只觉一道光突破暗中,透进了她本来觉得就此暗淡无光的生射中。
自那场似大难普通的动乱过后,不管是周帝还是朝中大臣,对于立高珩为太子本来无庸置疑。但是因为高珩中毒以后至今未醒,存亡未卜,又有人提出了令立新君的考虑。
带着如许一遍遍自我安抚的期许,程金枝抓着高珩仍不足温的手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果能够,她只想和高珩做一对平常人家的伉俪,此生再无大起大落的风波和波澜。
“放心吧,我没事了。”
听闻高珩此言,程金枝抹干眼泪欣然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不久前还难过满怀的痛苦和绝望,也在一时之间被她抛诸脑后。
高珩凝睇着她轻柔一笑,欲言又止之间,就已经被冲上来的程金枝给紧紧抱住。
而下一秒,她已经呼吸颤抖着怔在原地,一股酸意也随之从鼻尖伸展而来,刹时就红了眼眶。
固然不晓得在无药可解的环境下,高珩为何会俄然醒来,可当她逼真地感遭到这个最为熟谙,最暖和的度量时,统统的疑问都已经微不敷道。
只见高珩就如许安然无恙,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固然面色还是有几分蕉萃,可团体看来,却并也不像是被宣布极刑,躺在床上等候死神来临的人。
可细看之下,却又异化着几分凄然与苦涩。
程金枝说着欢畅得一拊掌,刚想去喊人告诉周帝,却被高珩给拦住了。
听着程金枝喋喋不休的扣问和因为冲动而泛红的两颊,高珩的唇边的笑意更甚,眼底深处的沉沦与哀痛也变得愈发浓稠而深重。
“对了,陛下和晋王殿下他们也很担忧你,现在晓得你醒了必然很欢畅,我这就派人去奉告他们!哦,为了保险起见,还要再请贺太医过来看看才行。”
他没有回应程金枝的话,亦过问任何朝堂之事和当下时势,而是昂首望了一眼窗外大好的天光眸色渐深,继而看着怀中之人柔声道出一句。
“先别去。明天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搅我们。”
“本来已是暮秋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我们出去逛逛吧。”
可如许的但愿,却老是在一次次绝望中落空。乃至于到最后,程金枝只能劝本身,他这些年单独冷静接受了太多,太累了,以是想要多睡一会儿。
她靠在高珩床前,一次次地满怀希冀,待她再次展开双眼的时候,他能够神采奕奕地站在本身面前,亦如畴前那般丰神俊朗,令人神驰。
“这些日子老是梦到你,晓得你一向在念着我,便如何都睡不着了。”
而看着怀中泪水盈眶的程金枝,高珩通俗的眼眸中漫过一股深重而绵长的哀痛之色,放在她秀发上的手微微颤抖着,终究却只能深吸一口气,继而极力将这类哀痛隐入了眼底深处。
“上天既然已经把你还给我,我就不会再让你有事。今后的路,不管产生甚么,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我真的好怕,好怕你醒不来......”
头顶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遥传而来,带着无尽的伤感和一种难以言明的庞大情感,每个字在程金枝听来,只觉耳膜被刺得生疼。
阿谁时候,程金枝并不晓得高珩说那句话时是如何痛彻心扉,满心只以为他已经规复如初,心中万般欣喜的同时,亦更加惊骇起“落空”如许残暴的字眼。
不管那场祸乱之灾有多么撼动江山,多么惊心动魄,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卷入此中,现在都已经灰尘落定。
他呆滞目光,随即牵过程金枝的手,将她的手放入了本身的掌心中。
“承诺我,就算有一天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你也必然要好好照顾本身,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