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春和景明,光阴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高珩笑着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甚么,而是低低地垂下眼睫,眼底深处也随之涌起了一阵绵长的哀伤。
望着本身悬在半空中的手,高珩收紧瞳孔,怔了半晌,这才抬开端凝睇着程金枝。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高珩在稍稍阔别人群的一处凉亭坐下,抬首望着灯辉摇摆的夜空,和地上那些满怀期许的痴男怨女,鼻尖却涌上一股酸楚的热流。
“你等我,等我!”
看着面前色采素净,格式各别的面具,他的眼神从上头一一掠过,蓦地间让他想起了曾经阿谁与本日一样热烈熙攘的冬至之夜。
紧接着,只见她蓦地站起家,强忍眼底即将翻涌而出的泪水,飞奔到不远处买回一盏孔明灯。
“程金枝,如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能够是上天没有闻声我的心愿,这一世,我恐怕要食言了。如果有来世,如果你情愿,我多但愿能生在平凡人家,和你做一对浅显的伉俪,恩爱并蒂,白头到老。”
可他深知,本身已经对峙不了多久了。
他凝目半晌,抬手取过一个与他当年那段影象中有所类似的面具,但是刚拿稳没多久,却听“咣当”一声,本来被他拿在手上的面具却俄然从他手中掉下,直直地落到了地上。
就如许寂静了很久,耳边响起了高珩深沉却衰弱的声音,让人听来只觉心头一片苦楚。
程金枝固然眼眶泛红,闻言却还是牵强地挤出笑容,扭头看了高珩一眼。
待程金枝有所发觉地回过甚来,又马上放动手臂,极力规复了平常的平和之色。
她不晓得,这番话是在说给高珩听,还是在说给举头三尺的神明,亦或是说给已经处在崩溃边沿,不肯接管实际的本身。
程金枝情感冲动地举高音量,非常当真地谛视着高珩,眼中尽是倔强之色。
夜阑风起,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滴下,他的唇边却映着一抹欣喜的笑意。
这段日子以来,能够是出于对高珩大病初愈的安慰,不管是周帝亦或是其别人,都没有再来府中打搅,仿佛成心留给高珩涵养调度的时候。
当初那场猝不及防的丧子之痛,毕竟是他和程金枝生射中一个没法弥补的遗憾。
“对哦,那盏孔明灯上到底写了甚么,我到现在都还没问过你呢。”
“想晓得,当年我和你站在这里放飞孔明灯的时候,我许了甚么心愿吗?”
想到此处,高珩轻抿唇角没有说话,眸光流转间,在一处面具摊前停下了脚步。
高珩一字一句迟缓地说着,目光落在夜空中虚无的一点上,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垂垂地,他眼中堆积的光芒开端失焦,待再次凝集之时,已经不自发地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那片有无数星星点点光芒散落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