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曾公来了,是否……”淮水之上,一排灯火正横渡而来。
“去岁西阳大旱确有所耳闻。”从姓氏说,成介和曾瑕不是一伙,但县尹封君隔阂极深、争斗两三百年,此时他天然要给曾瑕台阶下。“曾公既言所派皆为虎贲之士,本公信之。”
成介仓促下了城头,燎火下息县南门大开,他亲身驱逐曾公入城。
“回县公:恰是。西阳邑师有二十乘。”息县的县丞也氏成,叫成墨。父母并未取错名字,别人确切长的黑,月色下,他脸就像是涂了墨,毫无光芒,乌黑一片。
本年的编年,郢都史官一改之前的‘五国合纵伐秦四年’,定为‘大子荆作水车之岁’。是以,这一天在息县史官的笔下便是:大子荆作水车之岁玄月庚申;其大事,便是西阳(今光山县西南)邑师至息。
“既如此,当请郢都、期思缓运粮秣。”成介也没有甚么好体例,“再则叨教是否可只运粟米于此,如此一石粟仅半石不足。”
“加上新建的仓禀,不过十五万石。秦人即将围城,城阳断不成运。”成墨答道。
“明日便可议毕。”曾阴脸上浅笑,内心则泛着苦水:天杀的封君!
“西阳邑师全到了?”息县县尹成介正站在城头看对岸的西阳邑师。因为离的近,他们是最早赶到息县的救兵。
“西阳缺粮,不得不令人留邑收割粟稻。”曾阴也站在小丘上,弋阳君说人少,他不得不再次反复先前的来由。“便是此次出兵,也需请息公襄助粮秣。”
阵列既起,则开端合着鼓人的鼓声和伍长的镯声缓缓进步。二十乘提及来少,摆在面前却已很多,且西阳之师举止有度、阵列严整,看得大师连连点头;而路子阅兵的小丘时,燎火下兵士装具神情也看的极其清楚。曾阴刚才的话没错,这两千人确是虎贲,他们甲胄俱全,体格矮壮,手脚筋肉虬结,每踏一步都会激起阵阵灰尘,呛得大师直掩口鼻。
军队的粮食大多是带壳的粟,粟的存放时候很长,仓储前提杰出可放十年二十年不止。十几万兵士耗粮庞大,仓促间建十万二十万石的仓禀已来不及。可一石粟舂后小米不过三分之二,火线若只运粟米,那便能够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堆栈。
东迁后第一次于西境作战,息县届时恐有十数万军队,一人两石,每月也需粮3、四十万石。息县就在淮河南岸,运输是无虞的,现在的题目是堆栈。
楚军攻占稷邑的这一天,是玄月庚申日。楚国历法为了有别于中原诸国,编年并非以国君即位为肇端计算,如‘隐公元年’、‘庄公十年’之类;而是以大事件为肇端计算,比如‘大司马昭阳败晋师于襄陵之岁’(即楚怀王六年,公元前323年)、‘秦客公孙鞅问王于戚郢二年’(即楚宣王十九年,公元前353年)。
“小子曾阴见过息公、弋阳君。”父亲说完,曾瑕的二儿子曾阴紧接着说话。“请两君明鉴,我邑所发皆为虎贲之士,定不输秦人锐士。”
“此法甚好,就不知雄师开赴,郢都、期思是否有舂米之人啊。”成墨也附和此法。普通都是由军队本身舂米的,现在改由火线舂好,就怕舂米的人不敷。
“确为可战之师,可惜二十乘太少。”弋阳君也点头,不过还是抱怨人数过少。
“……王卒粮秣已然运到,有四万石之巨;期思之师亦开端运粮至息,尚不明数量,然期思是大县,兵乘很多,粮秣当不在五万石之下。”成墨对着成介,细述当下最大的困难。“又有郢都之师,闻明日离城,粮秣亦将运来,所需仓禀更多,月末恐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