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忙道:“我的鹞子还在箱子里。”忙叫了海棠去翻箱子,又对赵老夫人道:“我跟哥哥早些日子各画了一个,等拿来了祖母瞧瞧哪只是我画的。”
珊瑚将小丫头端过来的茶水递了上来,边帮着摆小食边道:“我方才瞧着远远的有人放鹞子,只是没一会就掉下去了。”
赵老夫人抿了嘴笑,“又胡说话,谨慎我把你一阵好打。”
周秦便朝桂花楼瞧去,公然见二楼中窗棂已开,偶能见到楼内一两副书画,几根吊着的笔。
周秦倒是同她们两姐妹见过几次面,只略略谈过几句场面话,也不熟,只记得有次某位贵女生日,她奉上了一副自绘的《醉眠海棠图》,画上少女画得惟妙惟肖,端的就是那位贵女的边幅。想来此次操琴的便是这位杨妙芳杨女人了。
周秦深吸一口气,只觉暗香扑鼻,却不浓腻。
此时恰是河虾肥美的季候,八仙楼最最着名的一道菜便是龙井虾仁,赵老夫人却每次吃虾都要腹泻,是以她提早叮嘱了一句。
周秦见左手边上有几丛浅粉的重瓣蔷薇,让海棠去撷了几枝下来,未几时装在托盘里呈了上来。她取了朵开得正盛的,亲身插到了赵老夫人鬓间,又本身拿了朵半开的在手中玩。
护国公府孙辈只要周秦兄妹二人。周延之是嫡长孙,护国公府自有一套男人的教养体例,从不娇纵,也不惯着,反而是周秦,三代中就她一个女儿,家中多有宠嬖。
小丫头便领了命去了。
一时丫头端了才做好的菜品上来,一道道排开,孟嬷嬷上前分了。
两人一起谈笑着去了后院。
饭毕,着人赏了那掌厨的,又请他早晨还捡了特长的做来。
赵老夫人哼了一声,“等他?见天就晓得拿话来哄我。”说完这一句,不自发地也笑了。
周秦先给赵老夫人择了一张石凳,让人垫了垫子,两人坐了。孟嬷嬷过来道:“老夫人与女人中午想用些甚么,这院子管事的说,徽园中有请来的八仙楼厨子,最善做面食。”
赵老夫人不自发地摸了摸头发,笑骂道:“昔日白疼你了。”
周秦先看了面前的面,面拉得细细的,上头盖了两三片纹理清楚的金华火腿,又有新奇的笋丝白生生地堆在火腿旁,衬在金黄色的鸡汤中,热气一熏,香味扑鼻,惹得人食欲大开。她拿筷子撩了,发明脸大的瓷碗碗口大,碗底却又小又浅,只几口便吃完了。
孟嬷嬷考虑着道:“虽是熟谙,倒也不太熟,要不要去打个号召?”
赵老夫人便道:“我吃面条,宪姑想吃甚么?”
“您若想听,我们等哥哥休沐了找了伶人来吹?”周秦凑趣道。
赵老夫人侧耳听了一阵,便对孟嬷嬷道:“这徽园中也养了伶人吗?问问有没有得空的,早晨请了来吹吹笛子,我们夜间赏花,也伴个曲儿。”
赵老夫人皱了皱眉,道:“可贵出来,便点一回虾吧。”
两人伴着那筝声赏了赏花,孟嬷嬷返来禀话。
“我也不吃。”周秦笑盈盈隧道。
后院却又是另一番风景,高山开阔,种满了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红粉白黄橙间夹在一起,诸色间又有深浅之分,此中设了几条小径,专供人入内赏玩,另摆了了两张石桌,十来个石凳,上面偶尔掉有几片落花。
周秦换了一身简便衣衫去找赵老夫人,一进门,见赵老夫人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双扣排边褙子,头上梳得整整齐齐,只插上一根碧玉簪子,脚下是一双简便的云纹软鞋,看着气色都比在家中好了两三分。
赵老夫人才吃了午餐,便有些倦意,略坐了坐便要回昼寝。周秦却困意已过,正想回房找点事情打发时候,芳草却返来了,一进门先行了礼,便将那徽园环境大说特说,满脸跃跃欲试,“园子又大,人又少,清净得很,到处都是花,另有一块大草坪子,草也矮,虫也少,最合适放鹞子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