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觉得只要不考科举,不去求荫封,不找故旧保举,郑家就能渐渐淡出朝堂,靠着累世功劳下的余晖与财产,他也能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安逸大族翁。可他底子没有预感到,有些时候,即便你不去谋事,事情也会来找你。
现在早不是祖父做辅国大将军的时候了,事涉皇家,一时之间,他竟然想不出甚么应对之法。
陈夫人抿了抿嘴,“他们也有了,特给延之带过来的,固然可贵,再好的物件也要人用了才有代价,您再推,就是外道了。”
她说着说着很有些头痛。
陈夫人点了点头。她心中也是这个意义,只是一想到要去跟赵老夫人开口,她就感觉难以开口。
“我本来想,先进了府,过几日再提一提承明、承信找书院的事情,正巧周家的周延之也在,他们春秋相仿,承明性子稳,承信性子活,总有一个能跟他投缘,到时候说不定不要我提,周延之也会问几句,此事天然也就结了。”
乳母听了,忙劝道:“您可别犯傻,我来都城固然只要几日,可也算看明白了,这地界水浑得很,您带着少爷女人山川迢迢赶着过来,可不能因为受点冷言冷语就要搬出去。都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护国公府当真是钟鸣鼎食之家,你看那府里的女人,是叫周秦吧?平常来往的都是三品大员的女儿,出门的时候浩浩大荡带着多少个保护?就是见个客,还是在府里,背面都要跟上七八个丫头。昨儿有人来给她送东西,我适值在府外头见到了那马车,出门一探听,说是当朝何尚书府里的马车,家中才出了一名后妃!传闻那后妃还是这周秦的闺中好友。”
周延之大风雅方地部下了那几块徽墨,向陈夫人道了谢。
陈夫人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傻的,如何会想着要搬出去,只是听她在席间如许一说,有些不对劲罢了。”
她摸动手上的镯子,心中打起了边鼓,“我原想着要帮莲菡选个新科夫婿,可现在才晓得,都城繁华,它处实在是难比得上。现在对一对,进士也不是大家都能混出头来,老爷也是进士出身,可混了这几十年,也不过是外放,连个大员都称不上。还不如在都城寻个闲散勋贵的后嗣,享纳福,也免得像我一样四周颠沛。”
陈夫人又道:“我家两个儿子现在来了这几日,没叨扰到你罢?”
曾经他感觉权势、爵位是纷争的肇端,因为这个,辅国将军府才会倾家亡于疆场,可到了明天,他俄然发明如果没有了权势,当危急到临的时候,他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护国公府内,陈夫人花了好几日时候终究安设好了一家子人,她思前想后,回想起前几天拂尘宴上赵老夫人说的话,有些抓不定主张。
事情到底不能再拖,过了几天,她清算了些几块标致的墨出来,去寻赵老夫人。
乳母想了想,道:“其他的倒是没那么要紧,女人固然年纪不小,可也不差这几个月,老爷那边的调派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眉目的,可两个少爷读书的事情要先想想体例,不若您先同老夫人说说这个,把书院给定下来了。”
郑钤牵着马,春深日暖,东华门外的曹门大街上比肩继踵,人来人往的。他在热烈熙攘的街道走了好一会,才渐渐活过来几分。
“我看老夫人的意义,仿佛觉得我们这回只是来给老爷跑官的。”她纠结不已,“当初想得太简朴了,现在真的进了京,才晓得事情没有那么轻易。”
“老爷他mm去得早,又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护国公府固然同顾家是端庄的姻亲,可过了这么多年,当初二娘又是被大嫂给……才没的,两家早没甚么畴前的密切,你看这回进府,老夫人面子做得标致,场面话也说了很多,却没给一句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