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糖吃我就奉告你。”
“将军不会唱歌,小婢也未听将军唱过。”寒螀的答复出人料想。
“你就是赵大郎?”
“兄长能到巴陵书学读书,多亏了甄翁的保举,六娘,我有悄悄话要奉告你,千万别感到惊奇。”赵四娘顶着圆圆的丫髻,两个面庞红扑扑。
元灵均揉着赵四娘的顶,四娘偏过甚,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大兄对这件事更加上心,并且同意了阿娘的发起……”
元灵均八岁就分开了临安,以后就再未听过令宴的歌声,那样的女子也就两样爱好——兵戈和唱歌。
“小婢乃将军侍女,奉将军的号令送琴而来。”
“明玉,依你看赵大郎此人如何样?”
寒螀不明以是,她的眼睛一遍遍瞟着门外,老燕子带着几只稚鸟扑棱棱地飞回了窠臼。
“听你的语气,我不像阿翁咯?”元灵均弯着脑袋,一派天真地冲少年眨眨眼睛。
赵二娘对母亲的警示视而不见。元灵均的手还沾着泥巴,是爬到坡上摘刺梨花蹭到的,没有记得洗濯。
甄传庭听元灵均唱完《南风歌》,捋捋髯毛,对空长叹。
“那么你是恩师的孙女六娘吗?”来人恰是甄传庭口中具有才调的赵大郎。
赵大郎的确不信赖,不久前才传出甄家孙女盗窃的私语,此时一见,竟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女,形象与其他的同龄女子的确差之千里,想到母亲摸索他和甄家的婚事,几次摇否定,如果和这类不知礼数的人结为百年,等他为官后就会沦为宦海上的笑柄。
燕归巢,天气越来越暗,寒螀心急如焚。将军也要到北塞了吧。
“琴也送到了,你要留下来吗?”一进屋子,元灵均就在草席上躺下来。
赵大郎蹙起眉头,极不睬智地忽视了元灵均的问话。
元灵均坐了起来,又听寒螀持续说下去。
甄传庭哈哈笑起来:“你的确太无礼了。对了,赵阿爹本日与我提及大郎的婚事,还用心提起你,你说为师要如何答复才好。”
这么说实在伤民气,火旼有点委曲,转头表示身后跟来的人快点向主君解释清楚。
“七月流火,玄月授衣。一之日觱,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故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二人相携到了赵家院子,赵四娘眼睛一亮,撒开脚丫子往屋里窜。
元灵均闻言翻身坐起,圆脸身侧站着的恰是身着青衣的使女,斜抱琴袋,恭肃有礼。
绿鬓红颜,是令宴得力的亲信寒螀。为了送一架琴,让身边的亲信登山渡水是不是太当回事了。
甄传庭分开后,元灵均赤脚躺在石崖上吹风。火旼便在此时来了,元灵均扭头见又是那瘦子,闭上眼睛,叹了一声:“又来了,比来瞥见你就没甚么表情。有何事快说。”
赵四娘没有持续说下去,而是谨慎翼翼地察看着对方的神采。元灵均不解其意,暴露迷惑的神情。
甄传庭的担忧并无事理,巴陵信使送来了十万加急的信,甄传庭竟要连夜赶回巴陵。
下了山崖,穿过树林,天涯最后一丝余霞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主仆三人各怀苦衷走进老屋,寒螀把细心包裹的七弦琴捧到木几上,琴袋上沾着山林中照顾而来的草屑。
将近到老宅时,王师俄然问了一句。
“来时小婢与将军分道扬镳,将军去晋北,小婢往东海方向,这段路程是小婢跟从将军以来相隔最远的,也是最不肯走的一趟,小婢比来心神不宁,总觉此次受命出征有异,啊……如果小婢的讲错冲犯不成宽恕,但请马上赐小婢一死,小婢绝无牢骚。”说完寒螀重重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眼泪也随之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