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传庭听元灵均唱完《南风歌》,捋捋髯毛,对空长叹。
田埂两旁长满了不着名的蓝色小花,在轻风中悄悄扭捏,夏天的蝉声缭绕在四周的树林中,让人顿感沉闷。
“令宴此次出征竟没有带上家小,太奇特了,这可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啊。”爱夫成狂的令宴竟然没有带上李慈铭,元灵均的确没法信赖这是真的。
村妇也有如此远见,真是让人吃惊。但被牵涉出来的元灵均仿佛没有细想此中更深的意义,只是附和地点点头,“没错,你说的确是那么回事。”
怪不得,连名字都让人望而却步。元灵均一屁股墩坐在土堆上,打量着来人——一个梳着总角的少年。
甄传庭哈哈笑起来:“你的确太无礼了。对了,赵阿爹本日与我提及大郎的婚事,还用心提起你,你说为师要如何答复才好。”
“好,跟我来。”火旼从速上去为她穿鞋。
元灵均闻言翻身坐起,圆脸身侧站着的恰是身着青衣的使女,斜抱琴袋,恭肃有礼。
二人相携到了赵家院子,赵四娘眼睛一亮,撒开脚丫子往屋里窜。
甄传庭的担忧并无事理,巴陵信使送来了十万加急的信,甄传庭竟要连夜赶回巴陵。
寒螀游移着揖了揖手,方才如果没看错,这位被人们公以为铁石心肠的少君脸上闪过了一丝水光。
“你就是赵大郎?”
“阿娘,我都闻到糖香了。”
“甚么话,你们将军唱的歌和她兵戈的本领一样好,之前在临安,每次出征前她都要先唱一曲,她说哪天回不来了,家人就会记得她的歌声,而健忘她死去的究竟。你是她最信赖的女使,如何连这个也不晓得,你肯定本身是她的亲信。”
此时田埂上响起一片促织鸣叫,偶尔一两声田塘青蛙的跳荷声。元灵均兴趣不错,大声吟唱起《南风歌》:
见四周没有别人,赵四娘凑到元灵均耳旁,抬高嗓子说道,“听到阿娘和大兄提及,如能和甄家六娘打仗将是一件天大功德。”
“就你的鼻子灵,让接的人呢?”屋里传出妇人的责怪声。
“哦,是甚么样的悄悄话?”
绿鬓红颜,是令宴得力的亲信寒螀。为了送一架琴,让身边的亲信登山渡水是不是太当回事了。
燕归巢,天气越来越暗,寒螀心急如焚。将军也要到北塞了吧。
“来时小婢与将军分道扬镳,将军去晋北,小婢往东海方向,这段路程是小婢跟从将军以来相隔最远的,也是最不肯走的一趟,小婢比来心神不宁,总觉此次受命出征有异,啊……如果小婢的讲错冲犯不成宽恕,但请马上赐小婢一死,小婢绝无牢骚。”说完寒螀重重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眼泪也随之滚落下来。
“五谷粮食不也是土里长出来的,也没有人嫌弃它们不洁净啊!”元灵均白了赵二娘一眼,不在乎地说道,在三个女孩的谛视下,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狠狠揩了两把,赵二娘惊得瞪圆了眼睛,此次坐的更远了。
在赵四娘也纠结不已的时候,元灵均俄然对着她的脸一阵揉捏,小丫头极快地躲让开,不欢畅地扁起嘴巴,“不要捏不要捏,变成大蒸饼可就欠都雅啦!”
门敞着,屋内的人能随时把握内里的动静。寒螀跪在元灵均脚边,揖手而拜,神采非常的严厉。
“请下来吧,已经开席了。”实在没甚么好感了,赵大郎掸掸衣袖单独进屋了。
赵大郎蹙起眉头,极不睬智地忽视了元灵均的问话。
元灵均揉着赵四娘的顶,四娘偏过甚,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大兄对这件事更加上心,并且同意了阿娘的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