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房内,魏韵青将一本卷宗合上,悄悄搁动手中的朱笔,眉头轻蹙:“你是说,你思疑徐主簿从官方采购来的粮食是出自你们庄子上的库房?”
徐瑞咽了口吐沫,定了定神,“名...名字记不甚清了,但模糊记得那是一对父子,老子长得瘦高,儿子约莫十6、七岁,挺白净的...就这些。”
李惊鸿点头:“听徐主簿说这些粮食是从我们庆元县采买来的,我想...除了我们庄子上的库房,恐怕搜刮了全部庆元县的粮铺都不能一次性凑出来那么多粮来。”
“还记得他的名字、样貌吗?”李惊鸿又问。
魏韵青瞧了眼窗外的天气,轻笑一声:“瞧瞧,陪着你们‘审案’一不谨慎便过了中午,我这个做地主的便请你们去曲昌县最好的酒楼用罢午餐再归去吧。”
崔祯悄悄皱眉,他竟不知,这些底层衙门里的官员上职时竟都是如许的状况,不是在和人吹嘘就是在偷懒困觉。
瞥见那白纸黑字的两个字,崔祯冷声吐出两个字:“公然...”
此前与秦泽在庆元县状告魏韵青时他还觉得这个李县丞不过就是个和魏韵青一样的平常女官。
她,只会比魏韵青更难缠,并且,令人不寒而栗。
可她抓了他叮咛秦泽姨娘安排在庆元县衙外的人,那些人出来以后都和疯了普通,独一一个复苏的一脸惊骇的道出狱中之事,以及,这个女人是如何审犯人的。
听到“粮食”二字,徐瑞才复苏了些,他抹了把眼角的心机性泪水,不耐的开口:“不就是庆元县采买来的吗,那姓宋的一旦粮就要收我九百钱呢...”
昔日如果魏韵青这般对徐瑞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定要阴阳怪气几句,可这一次徐瑞却如蒙大赦,看都不敢再看李惊鸿一眼,忙不迭退了出去。
她瞧了眼身边的青年,笑道:“加上我夫君心细如发,方才在库房里细心查抄了一部分粮食,发明稻壳与我们庄子库房里的品相分歧,故而才有此猜想。”
李惊鸿将茶盏放下,抬脚走到魏韵青桌前去看那账册,一张四方的票据装订在十仲春五日那一页,上面写有一共购粮八百五十石,以及买卖的金额,最后才是甲乙两边签书画押。
徐瑞瞬时感觉全部职房阴冷的如同冰窖,从脚底生出砭骨的寒意来。
“如此说来,倒真是宋家人偷偷将库房里的粮草卖了出去,又用沙子来充数。”李惊鸿的眸色冷了下来,她沉吟半晌,转头对魏韵青道:“魏大人,可否将此票据借我拿回庆元县一用?”
这个女人如何在这?
“天然能够。”魏韵青想都没想便应下了,“李大人帮过我那么多次,这点小事对于韵青来讲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崔祯不由抬眸瞧了一眼身侧的李惊鸿,李大蜜斯除了在庆元县县衙那次,何时又帮过魏韵青了...
固然她说得都是究竟,但不知为何,话说出来让他听得有些赧然...
下次如果再见到舒子濯,定要他作为巡按御史好好清算一下这不正之风。
李惊鸿与崔祯对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异的答案——宋明一家,宋家。
崔祯一怔,随即微微点头。
他不自发点头。
“毕竟是我们庄子上的事情,还请魏大人能行个便利,帮我们证明一下粮草的来源,好让我们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揪出来。”李惊鸿道。
未几时,常喜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进了房内,呈到了魏韵青的桌案上,随后翻开此中一页,内里装订着一张薄薄的购粮票据。
魏韵青闻言微微点头,应道:“这个好说,我直接将徐主簿叫来扣问一番不就晓得了?”她说着,挥了挥手叫门外的候着的衙差出去,叮咛道:“去唤徐主簿。”